广东省茂名市罗非鱼种苗基地的标本室里,两条已经死去5年多的罗非鱼,作为珍贵的标本被永久保留了下来。正是这两条看似普通的鱼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使他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渔工,变成了当地罗非鱼产业的创始人,这个人就是李瑞伟,几年的时间他创造出了亿万财富的神话。
李瑞伟:目前我的产量在我们省里占到了两成,换句话来说广东10条罗非鱼有两条是我生产的。
李瑞伟把这份产业做到现在的规模,已经成为了同行业之中的佼佼者,大多数人只知道标本室里的两条鱼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两条鱼也曾经让他倾家荡产,一度穷困潦倒。
1985年李瑞伟还是茂名市国营淡水养殖场的一名小渔工,可那个时候,正是下海潮兴起的开始,李瑞伟自然也不安分了起来,在养殖场的边上开起了一个加油站,几年的时间,他居然赚到了400多万元。而他的父亲恰好在那时被任命为养殖场的场长,眼看着儿子荒疏本职工作,父亲大为恼火,决定把他派到无锡,去学习罗非鱼的繁育技术。没想到这次无锡之行,改变了李瑞伟一生的命运。
1996年初,当李瑞伟带着学成的技术回到茂名,准备大显身手,进行一次罗非鱼的大变革的时候。当地的养殖市场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广东省茂名市海洋与渔业局副局长袁海鸥:96年的时候,在沿海一带,海水养殖是比较兴旺的,因为相对来说,海水产品它的经济价格,要相对淡水来说价格要高。
茂名有200多万米的海岸线,海水养殖高额的回报让很多养殖户都纷纷转产,当人们都一股脑的挤到海边搭建网箱的时候,李瑞伟却悄悄的租用了200亩洼地挖起了鱼塘,选择了罗非鱼种苗的培育。
李瑞伟:养罗非鱼和海水养殖不同就是海水养殖投入更大,利润虽然高但是风险也大,罗非鱼投入相对要比海水养殖低,风险小,虽然利润低,但是稳定。
李瑞伟盘算,自己做种苗的培育销售,靠的是数量,而低风险,小投入的罗非鱼更加适合农户养殖。目前推广不开的主要原因自己已经了如指掌。
李瑞伟:主要是雌性两三个月就开始繁殖,繁殖以后,鱼就养不大了。池塘密度越来越大,消耗的饵料也越来越多,所以养殖成本也高,赚不到钱。
除了养殖成本的增加,雌鱼繁殖过快,还会造成三代同塘,收获的时候大大小小的鱼拿到市场上,价格也是天壤之别。
罗非鱼市场经销商梁瑞芳:大的卖5元一条,小的卖2元多一条,如果天气好的时候,比较正常的时候,这个就可以卖个3元一条,一般这个就是卖2元5,有时候,差不多收市时候,这个差不多2元就卖了。
李瑞伟琢磨如果自己把在无锡学习到的知识利用起来,通过杂交打破自然受精雌雄各占一半的常规,提高雄性的数量,就能调动起农户养殖的积极性。那时研制出来的种苗带给自己的也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1996年3月,李瑞伟关闭了加油站,将全部资金投入到了罗非鱼种苗引进当中。
李瑞伟:品种引进的时候,有的品种10多万,有的上百万,有些品种100多万引进回来通过研究以后不能用,我引进了很多品种,可是能用的没有几个。
十多个家系100多个品种,能够符合杂交要求的却为数不多,几百万元的资金转眼之间就消耗得干干净净,而杂交的结果却始终不尽人意。就在李瑞伟为此沮丧的时候,他打听到中国水产科学院淡水渔业中心,从美国引进回来了几条奥利亚罗非鱼,而就是这种鱼作为父本曾经在美国创造出高达92%的雄性率,这正是李瑞伟梦寐以求的。
李瑞伟:一个雄性率高的鱼,养出来那个小苗少,养殖的商品鱼上市量会提高一、两成,这就是利润了,你同样的环境,同样的养殖,它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能得到这条鱼,自己的实验将会产生突破性的进展。为此李瑞伟专程跑到了江苏无锡的中国水产科学院淡水渔业中心,想和对方洽谈合作,没想到却吃了一个闭门羹。不但人没见到,就连鱼也没看见。接连跑了五六次都是同样的结果,这不禁让他犯起了难。
李瑞伟:我也在琢磨,作为国家的淡水中心像我们这样小小的场长过去算什么,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个,每一个来他都见你,确实他也没有时间。
必须想个变通的办法,能够有机会接近这些专家,才能说服他们。1996年底,淡水渔业中心下属的养殖场里多出了一名工人,而这个人就是李瑞伟,他不计报酬,任劳任怨,一干就是一个多月。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中心主任徐跑:他帮我们一起拉网。他帮我们一起抬鱼,甚至帮我们选鱼,其实在这些过程当中,他也在潜移默化地接受一些东西,也在潜移默化地学习一些鱼类选择的方法,那么我们感觉到这样一个南方渔场的工人能够这样去做,对我们也是一个感动。
凭借着真诚和执着,李瑞伟终于打动了淡水渔业中心的主任徐跑。他也有了机会把自己的设想一一道出。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中心主任徐跑:当时他就提出一些由于罗非鱼周期比较短,就是在一个鱼塘里面养出来的大大小小的鱼很多,当时他就考虑到说是不是能搞出一种单性罗非鱼来。
此时的淡水渔业中心恰好正在进行全雄性罗非鱼的实验课题,徐跑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私营养殖场的场长,会和国家级的淡水中心有一样的研究和想法,这对徐跑有了很大的震撼,何况罗非鱼生长的环境水温不能低于23度,适合在地处广东南端的茂名推广养殖。徐跑决定打破长期以来只和科研单位合作的常规,用李瑞伟的养殖基地作为淡水渔业中心在广东的实验场,把这条远渡重洋的奥利亚罗非鱼免费送给了他。这个意想不到的收获让李瑞伟充满喜悦,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条鱼日后会让他负债累累。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这条鱼,李瑞伟希望也能杂交出90%以上的雄性率,于是他拿出自己所有的种鱼与这条奥利亚罗非鱼一一进行杂交,而每一个品种需要两年的时间进行试验比对,才能得出精确地结论。虽然腾出了所有的池塘,可一次仍旧只能进行10多个品种的实验。而饲料、塘租和工人的工资,李瑞伟面临每年100多万元的支出。此时他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不得不舍下脸面向朋友伸手去借。100多个品种,连续5年的时间,李瑞伟发现自己鱼越养越多而身边的朋友却越来越少。
李瑞伟的朋友陈荣进:作为朋友呢,一年两年赔钱呢,大家都支持他,但是继续赔钱呢,大家没这个耐心去等了。
李瑞伟:他说我连续支持你两三年了,还支持你,那不是拿钱出去给水鬼了,意思就是说,再借给你你以后就没法还给我了。
研究的时间要比自己想像的漫长了许多,此时的李瑞伟不但再也拿不出科研的经费,就连塘租和工人的工资也已经难以支付。眼看着李瑞伟的种苗场负债累累,工人都渐渐离去,李瑞伟陷入了绝境。
李瑞伟:我把原来的一辆烂车出去抵押了,拿钱发工资,唉,讲到这个事内心好像还是回到当年,别问了太丢人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愿意讲了。
此时李瑞伟已经感到无力回天,5年的时间抹灭了他的理想。也让他从一个百万富翁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小子。
李瑞伟:估计就是前功尽弃,我投进去那么多钱进去,一点都收不回来,这个肯定是白白亏了。
付出了5年的精力,花费了数百万元的资金,李瑞伟却走到了事业的最低谷。究竟该何去何从?李瑞伟面临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让他逆转乾坤,走向了事业的巅峰?
就在李瑞伟感到茫然的时候,中国水产研究院淡水渔业中心传来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消息,就是这个消息让他峰回路转。2002年美国奥本大学来华访问,并且赠送给淡水渔业中心一条经过几年提纯的尼罗罗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