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特殊的世界,上万头凶残的鳄鱼栖息在这里。在这个阴森恐怖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一个叫许金旺的人已经生活了整整七年,日久天长,许金旺和鳄鱼互相熟悉,只要他吆喝一声,鳄鱼就会成群集队地聚拢在他的周围。
许金旺:“现在这一群鳄鱼,放两千斤鱼都不够吃,一头牛放进去马上就搞定了。”
这是许金旺在广东省四会市的一家鳄鱼养殖场,2006年这个养殖场给他创造了上百万元的财富。这种相貌丑陋的动物,在他眼里就是无价之宝。
许金旺:“等于自己老婆一样,它每年帮我们赚钱,每年都能下那么多蛋,孵出那么多小鳄鱼。”
许金旺是广东省茂名市的一位普通农民,上世纪90年代来到四会市,承包了500亩鱼塘养水产品,八年下来就赚了300多万。1999年5月,许金旺到泰国考察出口生意,无意中发现鳄鱼更能赚钱。
许金旺:“考察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它工业加工了,包括鳄鱼皮、鳄鱼干。 在旅游方面也做得特别旺 ,那我也想我们回去养, 试一下,能不能把它养好。”
鳄鱼是全球性的濒危物种。鳄鱼养殖业在南亚以及南非等国家发展较快,养殖户通过鳄鱼加工以及旅游活动来获取利润。当时我国养鳄鱼的人很少,许金旺觉得鳄鱼养殖开发一定有巨大的市场空间。然而,在我国,扬子鳄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养鳄鱼只能从国外引种,同时必须得到国家有关部门的批准。 经过申请,许金旺取得了养殖许可证,2000年投资100万元,从泰国买回1000条50厘米左右的鳄鱼。
许金旺:“大概在100多美金一条。”
为了迎接这一批海外来客,许金旺特意用水泥建了个大鱼池,把健康的鳄鱼投放进去好生款待,而把由于长途跋涉造成缺胳膊少腿的几十条鳄鱼投进旁边的土池,任其自生自灭。一个漫长的冬季过后,许金旺看到了一种令他胆战心惊的现象。
许金旺:“水泥池里大概死了300多条,当时心里有点慌,因为那么多鳄鱼死了,自己也感到有点怕。
才半年时间就损兵折将,三四十万元打了水漂,许金旺非常着急。然而,开春后的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从不搭理的土池子里的鳄鱼浮出了水面,不仅一条不少,而且个子长了许多。
许金旺:“一条都没有死亡,感觉那个长得跟水泥池那个天天喂料的那个还要好,而且放在那儿我们没有喂,它就里面等着自己抓活的鱼来吃。”
许金旺觉得土池子可能更适合养鳄鱼,于是他又往土池里放了一些鳄鱼,并做了标记仔细观察,果然发现鳄鱼在土池里过冬没有死亡现象。 但他知道泰国人养鳄鱼用的都是水泥池,到底敢不敢大批的在土池里养呢?他还是不敢决定。后来在四会市政府部门的介绍下,他找到中山大学水生经济动物研究所,见到了水生物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林浩然。
林浩然院士:“非常欢迎他们来跟我们联系的,这是我们应作的工作。只要大家是真正对口,他们需要找我们来研究问题,我们需要他们来进一步扩展我们的这个研究的这个结果。”
许金旺:“院士对我特别有感情。他提了很多的意见,比方在温度上面,这个水温、包括气温上面,怎么采食方面,给了我们很多的意见。”
当地气候条件与泰国有明显差异,林浩然院士肯定了许金旺土池里养鳄鱼的做法。在专家的建议下,许金旺新开了十几个土池,并在每一个池子里打一口井,利用地下水的温度帮鳄鱼过冬。2002年10月,许金旺给鳄鱼正式搬家。
给鳄鱼搬家并不容易,鳄鱼非常凶猛,成年鳄鱼的嘴巴上下咬合时具有上千斤的力量,它长长的尾巴也是进攻的利器。搬鳄鱼时,许金旺和工人们要把鳄鱼用网捕住,趁鳄鱼行动受到限制时,再用专用工具把它的嘴牢牢捆住。
许金旺:“按住它的眼睛就不动了,估计它看不见东西,不感觉到可怕。以为你跟它在一起亲密。”
改善了越冬条件以后,许金旺又大胆进了几批鳄鱼,到2003年初,已经达到了3000条。从国外买鳄鱼,一公斤就得150元左右,许金旺原来赚下的300万元很快全部投了进去。他意识到,要赚钱,必须自己繁殖。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技术员:“孵化的湿度在93%到95%之间,一定要掌握好这个湿度,湿度过高或者过低,都会影响。温度的话,饲养的温度一般都是在25度以上。”
当地的气温和湿度,一年中有3、4个月达不到孵化小鳄鱼的要求。就在许金旺苦苦无计的时候,一次海南三亚之行给他带来了机会。三亚地处热带,是我国最适合养鳄鱼的地区。2003年春,许金旺得知三亚一家鳄鱼养殖场想往出转让,他非常兴奋,几经周折,把这个厂子拿了下来。
许金旺:“它这里已经孵出300多条小鳄鱼,还有30多条的母鳄,他当时要我145万,最后谈谈,谈到143万卖给我,现金,那我就筹了100多万现金买下来。”
在许金旺眼里,连同厂子一起买下的30多条种鳄就是他的摇钱树,因为这些鳄鱼都到了产蛋年龄。鳄鱼一般在13岁开始下蛋,一年产一窝,一窝少则20多枚,多的则可以达到60多枚。鳄鱼蛋要经过80天左右的孵化,才能孵出小鳄鱼。刚孵化出来的鳄鱼体重在50克左右,身长在20—30厘米之间。
工人:“作为商品的话,一般经过3年半到4年就OK了,基本上可以长到五六十斤吧。五六十斤的鳄鱼,按照市价的话,现在一公斤大概就是150元左右吧。”
在这个池塘里,有一条从南非引进的尼罗鳄,2003年时16岁,身长3.5米,体重300多公斤。这条大鳄鱼是产蛋大户,许金旺视若掌上明珠。
这样的大鳄鱼许金旺有几十条,他兴奋的计划着利用三亚的旅游优势,上一个鳄鱼表演项目,轻轻松松赚大钱。然而,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他喜欢的一条大鳄鱼就闯下了大祸。
2004年11月15日,已经作了6年饲养员的小贡在水塘边作业,顺便在池子里洗了一下手,然而,就在他做这个大意的动作时,一颗硕大的头颅正在悄悄地向他逼近。
一般情况下,鳄鱼像一段木头一样悄悄的漂在水面,但一旦发现了可攻击的目标,凶残的本性就会在瞬间爆发。鳄鱼突然出击,一口咬住了小贡的右前臂,将小工拖进水里。
小贡:“越挣扎,它越咬得紧,咬紧的时候,它一转身,鳄鱼一转身就断了,手就被鳄鱼吃到肚里了。”
小贡在水中与鳄鱼进行了殊死搏斗,被人救上来时,右手已经留在了鳄鱼口中。
许金旺:“小周和他的老婆就把他拉上来了,那手断了就很容易拉上来了。”
当时,许金旺正在外地考察鳄鱼表演,出事的消息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贡被送进了医院,医院说那只手还有接活的可能,但必须找到元凶,尽快取出那只手。
许金旺:“那个厂长说这条鳄鱼价值很高,几十万,十几,二十万怎么办呢,我说不管怎么样,先马上把它捕上来,取出来先救人。”
人们用鸭子把闯祸的鳄鱼引出水面,众人把它制服之后,剖开鱼的肚子取出了小贡的手。
许金旺:“从鳄鱼胃里把那个手取出来。”
记者:“取出来那个手还是好的吗?”
许金旺:“还好,鳄鱼它不咬碎了,一般它就吞下去,它不像其它的,把它嚼碎以后才吃,它就是一块吞的,鳄鱼吃的时候是吞的。”
小贡的手最终没能保住。事发后,小贡离开了这里,记者与他联系时,他表示不再愿意回首那可怕的一幕。这件事使小贡永远失去了右手,同时也给许金旺留下了血的教训。
许金旺放弃了搞旅游赚钱的念头,开始专心繁殖,2005年,他的鳄鱼达到了上万条。鳄鱼每天的饭量是它体重的6-8%,由于消化功能的原因,天气晴好的时候才喂。鳄鱼一般吃的是鸡鸭或牛肉,为了降低成本,许金旺把当地渔民便宜处理的小杂鱼买来喂他的鳄鱼,但一年至少得二百万斤杂鱼,这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许金旺入不敷出,开始琢磨鳄鱼的食用开发。
2005年,许金旺得到国家林业局的许可,取得了“野生动物经营管理专用标识”,之后开始鳄鱼加工开发,做成了鳄鱼速冻肉,进了广州市的几家大型超市。因为鳄鱼肉在国内非常少见,所以一上市就受到欢迎,每公斤能卖250元以上。
院士:“那么鳄鱼呢,作为一种比较珍稀的动物,过去人们对它了解并不多,因为它不是一种普遍的食品。所以大家对它也多少有点神秘的感觉吧。作为这些野生的保护动物,一方面我们要保护,但是另一方面我们要合理的利用。”
卖鳄鱼肉,一年就给许金旺带来300万元的收入,一举改变了原来入不敷出的局面,但不久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个赚钱的门道。
许金旺发现,人们在吃鳄鱼时非常浪费,鳄鱼肉人人爱吃,但鳄鱼头鳄鱼骨等边角料几乎无人问津。不得已,他专门用边角料熬成汤让人们品尝,结果大受欢迎,有一天他突发灵感,决定干脆用鳄鱼的边角料,做一种叫鳄鱼膏的汤状食品。
正好四会有一家做类似食品的加工厂,许金旺与这个厂达成了合作协议,由他提供原料,对方赚加工费。2006年冬,第一批鳄鱼膏新鲜出炉,一桶仅用25克鳄鱼边角料的鳄鱼膏,在市场上竟能卖到10块钱。
许金旺:“做了鳄鱼膏比卖肉的利用率提高了两倍了,今后要用自己的厂房来生产更好的产品出来。”
鳄鱼膏给许金旺带来更大的利润,但因为投资太大,他只能委托别人给自己加工。就在他一心想着自建厂房的时候,一个隔三岔五就来逗鳄鱼玩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天下午,这个人又来逗鳄鱼,许金旺把他请到办公室喝茶聊天。其间得知,这个人叫梁开元,是香港在当地的一个很有实力的投资商。当天晚上,许金旺又请对方吃了自己专门定做的鳄鱼宴。
梁开元:“好吃的不得了,有这么大的中国市场,这么大的范围,养鳄鱼,我感觉到很高兴。”
许金旺:“第二天打电话说,许老板,你那个鳄鱼汤真好呀,我说如果好,你就过来跟我们一块养鳄鱼。”
经过一段时间的互相了解,2006年冬,两人决定合作。2007年春天,梁开元的1000万元资金已经到位,同时鳄鱼肉的销售收入也增加了不少。有了资金的保障,许金旺合理开发利用鳄鱼的步伐正在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