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四川省内江市威远县,现有无花果种植面积2000亩,产量200万斤,是全国无花果三大主产区之一。而8年前,无花果在这里,是谁都瞧不上眼的山果子。
四川省威远县向义镇村民于文祥:“没有挑去卖过,因为一个是少,一个是没有人吃。”
四川省威远县村民贺兰英:“不怎么好卖,这种水果没有多少人吃,大部分都浪费掉了。”
让人们认识到无花果的价值,并且将它创造出千万财富的是这个名叫游勇的人,威远县有80%以上的无花果都是通过他销售出去的,而且无花果现在每年能带给他1千多万元的收入。为了这一切,游勇卧薪尝胆等待了5年,这五年里游勇究竟都做过些什么呢?
2003年以前,游勇在威远县林业局工作,主要负责水果的推广种植,但没想到,2001年做无花果项目推广时,竟然会在2年后把自己推向深渊。
2001年,游勇去山东出差时,看见那里不仅建有无花果种植基地,产品还可以出口。当时威远县的田间、路边、屋前屋后都零星生长着无花果,可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它不过是很普通的野果子,从来没人想过要作为产业来发展。
游勇:“在当时,我们当地有很多人种无花果,但都不成规模,一家一点点,在农民心目中就是种着玩的,种一点点吃一点点,多的小孩就把它浪费掉了。”
实际上无花果是有花的,它的花朵开在果实内部,可以食用。
游勇:“古代人在外观上看不到花,误认为它无花,就称为无花果,实际上它的花,你看,这些都是它的花蕾,花开在里面营养价值特别高。”
2001年,游勇在全县推广农民种植新品种无花果,填补市场空白。没想到几个月奔波下来,游勇走遍全县的所有乡镇,遭遇的竟然是众人的反对,没有一户农民愿意种植无花果,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游勇感到很纳闷,终于一位农民的话点醒了他,也从此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游勇:“可能有五十多岁六十岁,他就和我说你站一边说话,领着工资无所谓,换成你来,你敢种吗?”
游勇被这句话深深触动了,他决定一边上班一边带头示范种植无花果。2001年,他拿出仅有的10万元积蓄,又贷款二十多万元,承包下200亩土地种植新品种无花果。游勇认定人们熟视无睹的山果子身上潜伏着商机,是一支有待开发的潜力股。
2002年,基地的无花果第一年挂果,共产鲜果8万斤。游勇针对城里人不容易吃到无花果的特点,把距离威远县最近的内江市和自贡市作为销售市场,无花果顺利销售一空,纯收入3万元。
在林业局工作的游勇靠无花果挣了钱,不少农户也纷纷开始种植。,当年全县新增无花果种植面积近600亩,游勇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对无花果的技术管理上,最大的愿望就是来年能有个好收成。他根本不知道就是这个他抱有无限希望的无花果,让他一年后走投无路。
2003年,基地的无花果提前1年进入丰产期,产量翻了3倍多,全县无花果总产量50多万斤,大家强烈感到了财富就要降临。
游勇:“应该是在2元多钱到3元钱一斤,后来产量一大,一下当年5毛钱一斤,你想5毛钱一斤怎么卖,所以当时产量高了反倒把我们给吓到了。”
没想到的是,丰产带来的并不是丰收,不出半个月功夫,无花果的价格打滑梯似的从3块钱跌倒了5毛钱一斤,连种植成本都不够。请人采摘,每斤还要付1毛钱的工钱。对于游勇来说,当时的无花果,卖的越多,赔的就越多。游勇作出了一个无奈的决定。
四川省威远县村民刘永发:“游总疯了,种出来的东西,往外面倒。”
四川省威远县村民:“到处去倒,场景太惨了,公路边上,茅厕里面倒得都是熟果子,无法估计损失。”
四川省威远县村民陈仲仙:“别说游老板心疼,我们这些帮忙的心都好痛。
把熟果子白白扔掉,这样极端的做法在当地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游勇躲在家里,不忍目睹基地发生一切,更没有勇气面对外界的议论。然而逃避终究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
四川省威远县刘永发村民:“无花果腐烂有一股味道,沿途一带种无花果的人都觉得没有干头了。”
四川省威远县村民梁志高:“我们把树砍了,因为挣不到钱,我们就把树砍了。”
农民的指责让游勇无言以对,推广种植无花果,成了他给自己设下的陷阱,面对眼下这个烂摊子,游勇辞去了林业局的工作,决定对无花果产业负责到底。
游勇:“要说我也没有做错,我让它产量提高,让它品质好是对的,我把市场看窄了,只盯着我们当地的市场,没有看到全国的大市场。”
无花果与草莓一样属于浆果类水果,皮薄不易保存,采摘后只能存放24小时。这是制约无花果产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
无花果具有清热、化瘀等功效,即可作为水果鲜食,又是一味中药。
每天都有大量的无花果成熟,作为水果销售又卖不掉,游勇决定加工无花果干片,在中药材市场寻找出路。
2003年8月,游勇抵押了自己和妹妹的房产,筹集7万元,仅用不到半个月时间,建起了这个临时的加工厂。
游勇“这个就是当时的加工厂,非常简陋,我记得当时经常在这里加班。”
采用人工切片,烘干的办法,当年共抢救鲜无花果10万多斤,加工出干片20吨。虽然部分无花果保住了,干片也加工出来了,但是对于游勇来说,20吨干片让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位于成都市的荷花池中药材市场,是西部最大的中药材集散地,游勇决定在这里,为自己的无花果干片找一个最合适的经销商。
无花果干片属于当时市场上的冷门,根本没人销售。经过仔细打听、比较,游勇找到了市场上专门做干片生意的项金东,四川80%的柠檬干片都是由他销售掉的,人称“项柠檬”。
游勇:“我是搞生产的,他搞营销的,如果合作上了,我得产品的名气出去了,很多人知道了就好了,肯定要通过他,因为他的网络太健全,全国各地都有他的网络。”
像游勇这样找上门要和项柠檬做生意的人几乎每天都有,项柠檬自然不把游勇放在眼里,对无花果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经销商项柠檬:“因为当时没有客户问我要过无花果,也没有想过要做无花果。”
游勇被项柠檬打发走之后,并不死心,他认定项柠檬是自己产品最合适的经销商。可是项柠檬对无花果的冷漠态度,让游勇一时找不到回旋的余地。
游勇:“我想过再去找他,但我想做生意不给人家带来利益,你再找人家又能怎样。”
2004年底,游勇去威远县农办办事时听说,当年威远的柠檬非常难卖,价格跌到了三四毛钱1斤。而当时,无花果加工已经结束,烘房一直空着,游勇寻找的机会降临了。
游勇:“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项柠檬是做柠檬的,他柠檬做的那么好,他在柠檬上肯定有利益。”
游勇当天就去收购了20吨鲜柠檬,连夜开始加工干片。十几天过后,游勇带着柠檬干片再次来到了成都荷花池中药材市场,但他并没有直接去找项柠檬。
游勇“我多了个心眼,先把柠檬放在边上,我到市场去问了一下价,当时是1万9一吨。”
摸清市场行情后,游勇带着柠檬干片找到了项柠檬,可是每吨的开价却比市场价格低了2000元。
经销商项柠檬:“当时的市场行情应该是19000元1吨,他报17000元1吨,当时我们拿着怎么说呢,心里挺高兴的,但是没给他露出来。”
项柠檬一听游勇的报价,就知道来了个门外汉,为了避免游勇到市场的次数多了以后,会发现自己的价格卖低了,项柠檬主动提出上门取货,并不知道这正是游勇所希望的。
游勇:“因为你想和别人合作,首先要让别人有利可图,要不然他干嘛和你合作,同样的价位到处都是。”
虽然游勇一直没赚到钱,但和项柠檬的关系却拉近了不少,半年多的时间里,游勇共卖给了项柠檬30多吨柠檬干片,按每吨低于市场价格2000元计算,项柠檬已经多赚了六、七万元。游勇觉得等待已久的时机已经成熟,他再次跟项柠檬提出了代销无花果的请求。
经销商项柠檬:“给个人情的那种感觉,顺便带一点,反正柠檬在他身上挣到钱了,无花果挣不挣钱都无所谓。”
在之前的生意往来中,游勇一直都保证保量、按时供货,碍于人情,项柠檬让无花果干片摆上了自家的柜台,可是对于销售无花果,项柠檬依旧不上心,本来就冷门的无花果,有时十天半个月都不开张。
游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他拿项柠檬一点办法都没。突然,有一天,游勇接到了一位项柠檬的客户打来的无花果求购电话。
游勇:“因为项老板的货箱上有个洞,我发货的时候用的是我的纸箱,他的工人在不经意间就撕了我纸箱上的一块纸,正巧上面有我的电话那一块,就塞进去垫洞,然后被钟老板看见了,发现不是项柠檬的 货。”
为了避免客户直接找厂家供货,影响销售份额,经销商往往会把厂家的包装替换掉,项柠檬在销售游勇的无花果干片时也是这么做的。没想到百密一疏,一个破洞泄露了项柠檬的秘密。但游勇并没借机抢走客户,而是把情况告诉了项柠檬。
经销商项柠檬:“现在由于利益的趋势,必然有一些厂家不会顾及这个,他能够这样做,我认为他是非常不错的。”
这件事过后,项柠檬让无花果干片通过柠檬的销售网络,很快在全国铺开了。
经销商项柠檬:“所有客户,只要买四五十件柠檬干片的,我都给他带上一斤样品给他看,让他试销一下。”
以前无花果干片主要作为中药使用,随着人们保健意识的增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当做茶片饮用。因为有项柠檬在全国铺开的销售网络做后盾,游勇的无花果干片很快打开了市场,每吨价格由最初了15000元涨到两万元以上。游勇走出了困境,无花果干片终于让他找到了久违的财富。
2007年,项柠檬帮助游勇与广东凉果加工厂家建立合作,将加工干片以外剩余的无花果,制作成凉果。2008年,游勇的无花果干片、凉果等产品创造产值1100万元。如今,威远县无花果种植总面积近2000亩,种植户200多家,其中80%以上通过游勇加工销售。现在游勇终于消除了对农民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