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条头扁口宽,长有四肢的两栖动物就是人们常说的娃娃鱼。而这条娃娃鱼,通体金红色,重达90多斤,不论是在野生环境还是人工养殖中都十分罕见。
记者:“这条鱼咬人吗?”
兰洪明:“咬人,咬到人不得了,你看它嘴巴多大。”
这个摆弄娃娃鱼的人叫兰洪明,贵定县娃娃鱼养殖场就是他投资兴建。
娃娃鱼是肉食性动物,长有锋利的牙齿,非常凶残。像这么大的娃娃鱼能把人的手指咬掉。尽管如此,兰洪明还是多次摆弄,向记者炫耀他这条罕见的娃娃鱼。
记者:“这条鱼值多少钱?”
兰洪明:“出再高我也不卖它。”
兰洪明养殖娃娃鱼已有10年的历史,他不仅掌握了娃娃鱼的养殖技术,还摸透了娃娃鱼的生活习性。
兰洪明:“先是这样把它固定住,抓起来,抓到这里就咬不到了。很漂亮的。”
从几年前,兰洪明就是遵义市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拥有上亿元的家产。娃娃鱼和房地产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他是怎么迷上娃娃鱼,成为贵州省有名的娃娃鱼养殖能手的呢?
从1997年开始,兰洪明就一边经营房地产公司,一边养殖甲鱼。
兰洪明:“当时我们养甲鱼年产可以达到10万斤,繁殖很成功,养殖也很成功。”
当时,养殖甲鱼在贵州刚刚兴起,市场行情很好,仅用三年兰洪明就赚了1000多万元。到了1999年,甲鱼价格下滑,从最初的一斤二三百元降到了三四十元。有一次,兰洪明到四川省简阳市出差,一种罕见的动物闯进了他的视野。
兰洪明:“我就看到很多娃娃鱼宰杀了的图片。”
娃娃鱼学名大鲵,是最古老的两栖类动物之一,被称为“水中活化石”。兰洪明看到的正是这种珍稀动物。
娃娃鱼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山涧洞穴中,《本草纲目》记载,食用娃娃鱼能增强人体免疫力、它的皮肤分泌物能治疗烧烫伤。尽管1986年娃娃鱼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但受利益驱使,偷捕、走私、贩卖使得野生娃娃鱼几乎绝迹,而人工繁育娃娃鱼的技术难关又始终没有突破,娃娃鱼面临着灭顶之灾。
兰洪明:“真的娃娃鱼就没有了,一条娃娃鱼苗子都没有繁殖出来,我说真的有这么难吗。”
在兰洪明看来,娃娃鱼和甲鱼同为两栖动物,自己是养甲鱼的行家,养殖娃娃鱼也应该轻车熟路。并且,根据《野生动物保护法》规定,娃娃鱼的子二代以及伤残体、不育体都可以经营上市。当时市场上商品鱼价格已经达到800多元钱一斤。兰洪明感到养殖娃娃鱼是替代甲鱼的好项目。
兰洪明:“我们通过农业厅办了手续之后。到省外的一些地方到处收购娃娃鱼。最早养的时候就是四百多元钱一斤。”
2000年春天,兰洪明把20条娃娃鱼,养在了露天的甲鱼池里。没有想到的是,就从这一天开始,他将为娃娃鱼历尽波折。
活体饲料是娃娃鱼的美味。兰洪明用活鲫鱼饲喂娃娃鱼,可几天后他发现,娃娃鱼根本就不吃。
兰洪明:“一个娃娃鱼鱼喂了四条活的鲫鱼在里面,过了三天来看。还有4条。”
三天又三天,接连一个月,池中的鲫鱼越长越大,而娃娃鱼却日渐消瘦。
兰洪明:“它自身吃食都不行,催产就更不行了,它体质就不行吗。”
养都养不活,更别说繁育了。原本信心百倍的兰洪明这才意识到养殖娃娃鱼自己完全是个门外汉。
遵义医学院的王大忠教授是两栖类动物专家,兰洪明慕名而来,请王大忠为自己的娃娃鱼出诊。
遵义医学院教授 王大忠:“娃娃鱼它一直常年在比较偏僻的,就是那种山区里面的那种小溪流里面,和洞相连的,有溶洞这样的环境里面生活。”
兰洪明:“娃娃鱼基本上就不要光线,当时那个光线是很强,很强之后,它就不容易进食。”
兰洪明终于明白,甲鱼池是露天的,根本不能养娃娃鱼。他还了解到,养殖娃娃鱼水质也很关键。2000下半年,兰洪明带着一只温度计,几张试纸,开始奔走于贵州的山水之间。
兰洪明:“就是说去量,这个地方出娃娃鱼,它的这个水温是多少,它的那个PH值,也就是它的酸碱度是多少。就是寻找一个能够搞娃娃鱼繁殖的地方。
兰洪明踏破铁鞋,终于在遵义县枫香镇发现了一股天然泉水。
兰洪明:“我们这个地方的水是十一届亚运会指定的产品,就是苗岭矿泉水,这个水很好,就是考虑到矿泉水养娃娃鱼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本以为是意外的惊喜,没想到这一次的疏忽却酿成大错。
2000年底,兰洪明在枫香镇建起一个封闭的养殖场,把天然山泉水引进养殖池,形成活水养殖。看着每天流进养殖场的3万吨水,兰洪明心里也像喝了泉水一样甜。2001年春节前夕,兰洪明来到养殖场,他突然发现,生活在天然泉水中的娃娃鱼,居然病的病,死的死。
兰洪明:“鱼全部身上冒一些白浆起来了,全部在漂浮起来了,乱蹦。”
兰洪明再次向专家求救,通过化验发现,问题竟出在了他最看中的泉水上。
兰洪明:“它含硫比较高,含硫高了对养娃娃鱼就不利。”
遵义医学院微生物研究所所教授 吴中明:“娃娃鱼的表面,皮肤表面溃烂,过了几天以后呢,这个娃娃鱼就死亡。”
养殖场里死了10多条娃娃鱼,虽然数量不多,但对当时的兰洪明来说已是损失惨重,他只好再寻找新的养殖途径。
2001年3月,兰洪明在遵义市区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总长1000多米的防空洞。洞内阴暗潮湿,水源也符合娃娃鱼的生长要求。兰洪明租下防空洞,把剩下的10条娃娃鱼搬进了来。
经过一年的精心饲养,娃娃鱼的体重增加,体质也变好了。这时娃娃鱼的市场价格一路飙升,已经达到1000多元钱一斤。但想卖娃娃鱼就必须大规模繁殖。兰洪明犯愁了——怎样孵化娃娃鱼呢?
2002年6月,遵义县南白镇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贩卖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娃娃鱼。派出所所长李金升马上带领民警一起赶到案发现场——遵义县人民医院。
南白镇派出所原所长 李金升:“到那个位置上,我们就看到,就有人拿着娃娃鱼。”
李金升看到的拿娃娃鱼的不是别人,正是兰洪明。
李金升:“我们了解了一下,他是购买的一个种娃娃鱼。有合法的手续,我们看到了合法手续。”
兰洪明为什么要把娃娃鱼带到医院呢?原来,他想用给人作检查的B超,看雌性娃娃鱼腹中的卵粒是否成熟。
遵义县人民医院功能科主任 王毅:“娃娃鱼呢,它的皮肤比较厚,所以我们这个穿透各方面都比较有限制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当时看的不很清楚,很模糊的。”
给娃娃鱼做B超无功而返,还差点被警察逮走。为繁育娃娃鱼,兰洪明想尽了各种办法,2002年下半年,他干脆搬进了防空洞与娃娃鱼同吃同睡。
遵义医学院副院长 王大忠:“他是把这个,搬一个钢丝床。吃住就在那个养殖。”
兰洪明:“这个里面手机没有信号。别人要来看我,都到那个地方来看我。”
两年后,兰洪明终于掌握了娃娃鱼的催产时机,还解决了雌雄鱼发情不同步的难题。2003年9月,兰洪明繁育出了第一批1000多尾娃娃鱼幼苗。
小娃娃鱼孵出来了,新的问题也出现了。流进防空洞里的山泉水,水量太小,根本无法满足这么多娃娃鱼的生活需求。
兰洪明:“一天只有拇指还小一点点的这个每一股水流出来。每天的流量只有8到10吨水。”
兰洪明又能把娃娃鱼的新家安置到哪呢?
这是距离遵义市150多公里的贵定县岩下乡,这里山高林密,水资源丰富。在岩下乡有一个娃娃鱼经常出没的神秘山洞。
岩下乡有天然的娃娃鱼资源和养殖条件,当地政府也想发展娃娃鱼养殖,但却苦于没有成熟的养殖技术。
2004年9月,在贵州省水产局的撮合下,兰洪明见到了贵定县县长刘建民,两人的见面,使兰洪明的娃娃鱼有了新的安身之处,也使得岩下乡的野生娃娃鱼得以保护性养殖。
兰洪明:“野生苗子都能够出来,那个水质是肯定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们从遵义过来到贵定投资主要是看中这块资源。这个水从上游过来要多达有多大,要多少有多少,总共一天有四万吨。”
2004年10月,兰洪明在贵定县岩下乡建起了占地30多亩的娃娃鱼养殖基地。养娃娃鱼,不仅需要过硬的技术,更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因为养殖娃娃鱼的前三年几乎没有收益。
贵州省水产局局长 王冲:“保护动物。完全实现人工繁殖以后,它才能够,就是限量的搞经营利用。所以说,如果说你一开始就不可能走入这个经营领域,那也不可能有收入。”
为了娃娃鱼,兰洪明把房地产公司挣的钱投入到养殖中。经过几年的饲养繁育,他获得了贵州省农业厅颁发的经营许可证,他的娃娃鱼可以上市了。
贵定县县长 刘建民:“这个娃娃鱼的市场现在非常的奇缺,尤其是我们出口这一块,是供不应求。”
可兰洪明不但不对外出售娃娃鱼,还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把娃娃鱼苗卖给农户饲养,由公司提供技术服务,并和农户签订回收合同。
兰洪明:“像这样的15到20公分的,我们卖给岩下乡农户900元。这个对外至少要1300元。”
这样做是因为,2005年一家日本公司曾多次和兰洪明联系,要买娃娃鱼,并且承诺每年可以销掉30万公斤。面对这样的客户,兰洪明却喜忧参半。
贵定县县长 刘建民:“这个60万斤对于我们一个,现在正在发展的基地来讲,远远不能满足的。”
八九百元钱一尾对于岩下乡的老百姓来说仍是价格不菲。而且,养殖娃娃鱼,大家顾虑重重。
贵定县县长 刘建民:“老百姓他就觉得好像,每一尾娃娃鱼要花八九百块钱,那么三年以后,能不能回收,他也不敢相信,而且呢,这个娃娃鱼养的时候,如果说出什么问题,公司能不能够给他解决,他都没有这个把握性。”
这时,贵定县县长刘建民做了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他给自己家买了20条娃娃鱼苗。这个举动打消了村民的顾虑,很快就有20多家农户也养起了娃娃鱼。
贵定县岩下乡养殖户 孟辉:“应该不担心,有公司的技术员经常来看,不管多少,技术上有保证。”
贵定县岩下乡养殖户 李永全:“全部返销给公司,按当年的市场价给我们回收,回收价格大概在每斤1200元左右。”
2006年9月,兰洪明的养殖基地又成功地繁育出一万多尾娃娃鱼苗,现在岩下乡已有150多农户养起了娃娃鱼。
目前,兰洪明和遵义医学院的专家正在研制开发,娃娃鱼应用在医药方面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