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24小时
周一上午,北京城区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上周日的艳阳高照已将暴雨的痕迹蒸发得无影无踪。而远在几十公里外的京西南,房山的人们面对的却是暴雨和洪水肆虐后的家园,在一个个受灾地点,救援与自救,受助与助人,都在紧张地进行着。房山,牵动着北京城里每一个人的心。
猪场毁了,现代化鸡场也毁了
一夜暴雨之后,凌晨4时,房山黄山店村的养殖户肖凤伶就赶下山了。
山路上,她第一眼看到养殖场被完全摧毁的一片惨状,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我家里的人搀着我下来的。再一看,我就傻了。完了,全完了。这么多年白干了。”
说着,49岁的肖凤伶用沾满了污泥的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是房山区周口店镇有名的“女状元”,号称万头猪场的“女猪倌”。
泥石流洪峰过来时,她在哪里?
“我是党员。我是这个村的承包户,我把所有饲养员都通知到,别处过来的难民,还有路上截住的,最后组织了36个人,就往山上走。”肖凤伶指着半山腰露出的一间屋顶说,上边有一个承包户,36个人就落脚在那里。
“21日下午暴雨特别大的时候,河道里的水开始漫到场区门口了。我赶紧组织人往高处撤离。养殖场有两道厚厚的围墙,我想没问题。”肖凤伶带着人上了山。在紧急避难点,她亲手给大伙儿做了一大锅疙瘩汤,吃完饭后,她还给大家分配住处。
她没想到,山下的洪水不仅冲垮了两道红砖墙,还摧毁了她所有的心血。
“韩村河那里说发现一头已经死亡的黑白花牛,一看耳标是我的。说让我过去拉,我现在都没有精力去拉。”肖凤伶说。
韩村河距离位于肖凤伶的养殖场至少10公里,这头母牛一路是如何被泥石流冲过去的,确实让人难以想象。
猪场毁了,鸡场也毁了。肖凤伶的鸡场位于猪场的西侧。这个位置首先遭遇泥石流的冲击。但现场几乎看不到死鸡——因为都埋在淤泥下。
全军覆没,损失1500万元
23日10时,北京宏业惠民养殖场位于房山区周口店镇黄山店村,依山傍沟,灾后到处是残垣断壁。
“我是全军覆没!”肖凤伶说。
“大概损失多少?”记者问。
“一千五百万吧。”肖凤伶有气无力地回答。
周口店当地防疫部门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肖凤伶的养殖场原共有生猪3800多头,且多以种猪为主,洪水过后仅剩100头左右。
记者看到工人们正在道边晾晒饲料,老远就散发出酒酸味。
记者在养殖区内看到,四处是齐膝深的淤泥,泥坑内一只猪仍在挣扎。“原本是地沟,结果现在全都翻浆了。”肖凤伶解释,原先喂食的走道已经无法进入。
不过,和记者在泥石流摧毁的猪场里一同转悠的,还有数十头死里逃生的活猪。此外,墙根下,泥浆里,还或躺或卧着数只大小不一的幸存者,但它们的身体明显发红。肖凤伶说,这些可怜的动物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相信政府会帮我重建
“现在还剩100多头。真能活下来的也够呛,这环境已经没法喂。”肖凤伶说。
不过,肖凤伶也显示了一个经营者的远见。她告诉记者,自己为养殖场买了保额超过1000万的保险,大概能覆盖这次损失。
“但是再给我赔偿,我这辛辛苦苦创建的基业,一夜之间就全没了!我没法形容。现在光喝水不吃饭,住的地方都没有。”
“快挺不过来了,”肖凤伶看起来有些绝望,但是似乎又重新拾起了信心,“我们村张书记从天津跑回来的,第一天就来送衣服送水。说相信政府,政府会帮助我的。政府、大队书记说帮我重建。合作社不能倒,还有这么多散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