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业大而不强导致猪肉价格每隔几年出现大幅波动——
缓解猪周期要靠规模化自动化
全国猪肉价格自去年秋季达历史高位后至今未降。农业部市场司监测数据显示：5月20日，全国农产品批发市场猪肉平均价格为每公斤26.75元。猪肉价格今年累计涨幅超过13%，5月第一周已创下历史新高。
养猪生意好 苦乐却不均
“每出栏一头140公斤的毛猪，历史最好的2011年净赚700元，现在纯利1100元。养了15年猪，行情从没见过这么好。”谈起行情，存栏生猪5000头、每月出栏900头的湖北省蕲春县振农实业公司董事长胡基政高兴地说。
农业部数据显示：今年1月第一周至5月第一周，全国生猪价格累计上涨18.1%。生猪价格走势基本与猪肉价格走势相同，4月第四周突破每公斤20元，5月第一周涨至20.25元，环比涨1.1%，同比涨49.1%。
业内将猪粮比（猪肉与主要饲料玉米的比价）作为评价猪肉价格是否合理的重要参考依据。按测算，5.5∶1至5.8∶1为盈亏平衡区间，低于此区间为亏损，高于此区间为盈利。农业部在全国500个集贸市场监测点采集的数据显示，去年7月最后一周全国猪粮比为7.09∶1，现在则高达10.33∶1。“玉米价格由2014年9月份每公斤2.70元下滑至目前的1.98元，同期豆粕、小麦麸价格也在下滑，养猪户利润大幅提高。”农业部市场预警分析师、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信息研究所国际情报研究室副研究员朱增勇说。
上游养殖户利润提高，下游屠宰商、销售商却是另一回事。“每销售1扇白条猪，平均只能赚不到1元钱，价格稍微波动大一点就要赔钱，今年生意不好做。”聊起今年行情，北京新发地农副产品批发市场猪肉批销商李先生连连叹气。
给北京新发地市场送货的商户刘春生说，“现在批销商进货都很谨慎。白条猪如果不降价，运到市场以后很难全部销售出去；如果降价抛售，我们就要亏本”。以前刘春生早晨运一车白条猪来，很快就销售一空，现在每天都会载几扇白条猪返厂。李先生告诉记者：前年猪肉价格低迷时，屠宰厂在毛猪收购过程中有一定话语权，在白条猪销售过程中也有很强话语权，虽然开工率不足，但还是有利润。从今年3月份开始，屠宰厂在收购、销售中基本丧失了话语权。
“从市场销售状况来看，近期白条猪返厂的现象一直存在。目前猪肉价格过高，抑制了消费。屠宰商已处于亏损状态，销售商处于潜亏状态。”北京新发地农副产品批发市场统计部经理刘通说。
内外价悬殊 不能靠进口
自去年夏季以来，猪肉价格持续高位运行近一年，历史少见。业内专家认为，直接原因是上一轮大“熊市”导致能繁母猪存栏量下降，加上去年以来多地依法关闭或搬迁水源地禁养区内的畜禽养殖场，影响了生猪出栏量。农业部4000个监测点数据显示：全国能繁母猪存栏量连续30个月环比下滑，直到今年3月才企稳。能繁母猪存栏量的持续下滑直接影响了仔猪供应、生猪存栏量和猪肉生产能力，导致猪肉市场供需偏紧，猪肉价格持续上涨。
国内供需偏紧，能否通过大量进口猪肉来增加供给、平抑国内猪价呢？
从国内规模以上生猪定点屠宰企业白条猪肉出厂价与进口猪肉到岸价来看，进口猪肉价格一直保持较低价位。2011年国内白条猪出厂价与猪肉进口到岸价价差为每公斤11.80元，2015年价差为每公斤8.91元，2016年一季度价差为11.97元。自2008年以来，我国已连续8年保持猪肉净进口。据海关统计，2015年我国猪肉净进口量为57.5万吨，生猪产品进口量为159.5万吨。由于国内猪肉价格高企，今年猪肉进口量持续大幅上升。一季度，全国累计进口生猪产品57.33万吨，同比增66.9%。3月份猪肉进口量11.47万吨，同比增117%，创历史单月最高进口纪录。
“国际市场满足不了我国大量进口猪肉的需求。”朱增勇说。我国猪肉年消费量为5500多万吨，2015年全球猪肉出口量约为721万吨，“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猪肉生产国，生猪存栏数和猪肉产量均占世界总量的45%左右。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满足我国大量的猪肉进口需求，进口猪肉仅是我国猪肉消费的有效补充。满足国人的猪肉消费需要生猪行业做大做强”。
规模化不足 自动化极低
养猪行业大而不强是猪价涨落幅度较大的深层原因。农业部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500头以下规模养殖户出栏占比达55%以上。规模化水平不足影响了生猪生产的稳定性，散养户过多导致猪周期波动加剧。同时，国内养猪业普遍依赖手工喂养，自动化水平极低。
“不是不想自动化，实在用不起。”胡基政调查发现，如果自动化改造，他这样规模的养猪场至少要先期投入1400万元。“不算饲料、管护成本，银行贷款利息每年就比人工工资高出很多。”胡基政雇用了26个人，人均月工资3000元。“单月工价水平只要不高于7000元，人工就比机械划算。”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2015年末生猪存栏46582.74万头，名列世界第一，但猪场总数约6713.7万个，存栏99头以下规模占比高达50%。美国生猪存栏6600万头，虽然排名世界第二，但全国猪场才7.1万个，存栏5000头以上规模占60%。规模化、自动化大大降低了猪肉生产成本。然而，长期以来，国内猪肉价格远高于国际市场，加上规模化水平较低，缺乏国家产业政策引导和支持，导致国内养猪场产业化水平不高，提升自动化水平的动力不足。有鉴于此，业内有关专家建议，为加快养猪产业升级，国家可考虑建立专项基金，在养殖大户实行自动化、现代化改造时，给予贷款贴息等优惠支持。(经济日报记者 黄俊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