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他养的甲鱼大规模死亡,他却撂下三个字:让它死。妻子天天亏得直哭,他却宁可亏一个亿,也要换一样东西。一场台风,新建的基地一下就损失了三百多万。他冒着风险也要做一件甲鱼行业里首创的事,看沈岳明如何出奇制胜,成为中国甲鱼行业龙头企业的。
2015年7月8日,记者跟随沈岳明来到他的一个甲鱼养殖基地。这一天,沈岳明公司的工人们正在捞这个池塘的甲鱼。
记者:今天起塘是因为什么?
沈岳明:我们超市里面供货已经卖完了,所以要在其他各个地方要供货。搞品牌人家要要的,我们尽可能地满足消费者的需要。
为了保证超市里供应的货源充足,沈岳明要捞一个池塘的甲鱼。
记者:还会吗你?
沈岳明:那怎么会不会呢。我现在比他们要老道多了。
为了给记者证明自己捞甲鱼的老道,已经十多年没下塘捞过甲鱼的沈岳明决定展示一下。而不一会儿,沈岳明就抓了一桶甲鱼。随后,沈岳明干脆扔掉了耙子,还教起了记者。
沈岳明:你这个脚要这样弄过去
记者:分开点是吧。你这不趴里面了吗?
沈岳明:是要趴。对啊,就是这样子。
记者:这么辛苦啊。
沈岳明:干事是要这样子。你看,我们这个弄出来了。
记者:直接在里面摸啊。
沈岳明:这个手脚都要摸。
记者:怎么摸啊?
沈岳明:你看,手脚,一碰就知道的。这样弄弄。你下去没关系。
记者:我下去。
沈岳明:坐不要,屁股不要坐。屁股坐以后你就起不来了。
记者:那我也感觉不到啊。
沈岳明:这有了。来,这里碰一下,捞出来甲鱼。
记者:你这真快啊。
沈岳明:我三十年吃这个饭,那么这个还是有点自豪的。
沈岳明很自豪自己养甲鱼已经有近三十年的时间了。到2014年,沈岳明公司的年销售额已达4.4亿元,已经是中国甲鱼行业名列前茅的企业了。
中国渔业协会专家组成员浙江杭州龟鳖研究所所长赵春光:他这个养甲鱼水平,规模是全国最大,品牌是全国最高,而且模式是全国最新的。
那么,沈岳明养甲鱼到底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他是怎么发展成中国甲鱼行业名列前茅企业的呢?
这是沈岳明的老家。1984年,沈岳明跟着父亲贷款3万元包下了65亩池塘养四大家鱼。不到两年,沈岳明家就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万元户。一家人再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可唯独沈岳明高兴不起来。
沈岳明: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我觉得这个技术非常简单。
记者:简单点不好吗?
不好。因为你简单的事情,能够多盈利的事情,别人都会跟进。
1989年5月,沈岳明向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沈金凤借了200元钱买甲鱼苗,在父亲养四大家鱼的池塘里养起了甲鱼。
沈岳明:因为甲鱼当时要三块四块钱一斤,这个鱼才几毛钱一斤。那么后来我了解了一些资料以后,说这个甲鱼是好东西,所以我一下子来劲了,我就要养甲鱼。
到1994年,沈岳明的甲鱼养殖技术逐渐成熟,他在家周边承包了60多亩池塘养甲鱼。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温室甲鱼养殖盛行。沈岳明便在池塘上面盖起来了温棚,养殖温室甲鱼。1996年,温室甲鱼价格持续攀升,最高在260元左右一斤。很多人都投入到温室甲鱼养殖行业。
中国渔业协会专家组成员浙江杭州龟鳖研究所所长赵春光:当时有一句话,要发财养甲鱼。养甲鱼又怎样最好,养温室。因为温室长得快,产量高啊。
可正在别的养殖户纷纷建温棚时,沈岳明却拆掉了温棚,并卖出了所有温室商品甲鱼。
沈岳明:到处都造温室,都是搞这个甲鱼。那我看到这个情景以后我说糟糕了。我认为好挣的东西它就有问题。可能这个是天生的,我也不知道,也没有人教过我。我认为这个事就是不行,后面危机感就要来了。
拆掉了温棚,沈岳明把没卖的甲鱼苗全部养在外塘。到2000年,温室甲鱼价格由260元一斤狂跌到50多元一斤。而这时,作为在当地率先搞外塘甲鱼养殖的沈岳明却赚得格外高兴。池塘里已经长了四年多的外塘甲鱼,卖出了200多元一斤的高价。到了2001年底,沈岳明公司的销售额达到了1000多万元。
沈岳明:这时我们很牛,你说要买我这个甲鱼,钱打到我账上,钱不打到我账上不卖。就是挣钱了。
2003年,沈岳明将甲鱼养殖面积扩大到800多亩。可2006年5月的一天,沈岳明公司的员工巡塘时,发现池塘边趴着十多只死甲鱼,员工告诉了沈岳明,而沈岳明听了以后,根本没放在心上。
沈岳明:我们这个规模大,规模大,死几个甲鱼作为我来讲,我不会去看它咋回事。
到第二天,员工再去巡塘,却发现池塘边居然趴着上百只死甲鱼。沈岳明赶紧叫员工给池塘做隔离,然后打药。可到了第三天,沈岳明来到池塘,眼前的一幕不仅让在场的所有人吓呆了,沈岳明的妻子沈金凤当场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沈岳明的妻子沈金凤:(死的甲鱼有)几千了。头颈有这么长,好长,全部伸出来。全部死光了。真的害怕死了,真的是哭了。
沈岳明公司的生产部部长陈建荣:疼疼疼,心里疼的。爬着的,水面漂着的。密密麻麻很多。
可是更吓人的还在后面,甲鱼的死亡像一场瘟疫一样在池塘蔓延。员工们天天心惊胆颤,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2006年9月,沈岳明给员工们开了会。可会上,沈岳明下了这样命令:不许卖、不打药,不换水,少喂食,核心就三个字:让它死。
沈岳明:就让它去死。我说我心里有数,你们按照我的做就行了。
沈岳明的助理张明兴:结果是这么个结果,全部死光怎么办。
沈岳明公司的鄞州分场场长王金山:只有想挣钱的,没有想亏钱的老板。任它死亡这个心思,我们是永远猜不透。
当时,甲鱼已经死的一天比一天严重,员工们都跟沈岳明建议,赶紧把没死的甲鱼卖掉,还能减少点损失。不然这越赔越多可扛不住了。
沈岳明公司的生产部部长陈建荣:你为什么不卖,现在好的甲鱼又没死对不对。
沈岳明公司的鄞州分场场长王金山:能够把这个甲鱼卖掉一部分。最起码可以挽回一点损失。要是不卖的话,也就是面临全军覆没。
可沈岳明既不用药,也不卖。眼看着,公司的正常生产已经瘫痪,但员工们每天还忙得要加班。因为员工们每天都为两件事忙不过来,一边从池塘里往外捞死甲鱼,另一边就是挖坑深埋死甲鱼。
沈岳明公司的生产部部长陈建荣:每天挖坑,每天挖坑。反正我们所有员工就是挖这个甲鱼。崩溃了,真崩溃了。
沈岳明公司的鄞州分场场长王金山:忙不过来,死得太多,就开始晚上去捞。晚上十点十一点还在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