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荣的儿子胡伟:那时候就怕野猪在山上不回来了,丢了,怎么办?
胡思荣出门在外,他让儿子吹哨试一试,哨子是吹了,野猪没有回来。儿子着急了,发动大家赶快找。
刘中君:很多山,山连山,比较密,追也追不到。
记者:你这么年轻也没追上。
刘中君:那追不上,年轻,它四条腿,我们两条腿,根本追不上的。
2014年记者采访的时候,借着客户上山买野猪的机会,亲身感受到了野猪的难抓。小心靠近,缩小包围圈,然后下手,野猪反应快逃脱了。
胡思荣:抓住,抓住,抓住。
好不容易抓到一只野猪,寻找捆绑工具的时候,野猪趁机挣扎,跑掉了。当时村民也是碰到类似的情况,没能把猪赶回猪圈,大家都很沮丧,说这胡思荣真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把养老的钱投到风险这么大的行业里,野猪跑没了,他立马倾家荡产。
周小英:那个猪全部跑掉了又亏本了,肯定可惜了。
曾志勇:投了这么多钱,花了这么多精力,又是一事无成,跟以前一样,养家猪的时候亏得一塌糊涂。
下午5点左右,胡思荣终于从外面赶回了猪场,一看当时的情况,他也懵了,觉得自己没法和家人交代。
胡思荣:猪全部跑了,没有猪回来了。所有的家产都在这里,那家里不气,你还有机会抬头、做人,你可想而知。好比炒股票一样,血本无归,跳楼,这多得是嘛。
很快胡思荣冷静了下来,他招呼大家赶快回来,不要再找了。更奇怪的是,他还嘱咐村民,帮忙把铁丝网再得开大一点。
胡思荣:当时我说心里话,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我的放养,在我的圈子里面成功了,但是圈子外面能不能成功,那是个未知数,心理没有底。
原来,胡思荣一直把野猪圈在一百亩的范围内,野猪一听到哨声就会回到猪场,可是现在猪场跑进了深山,还会听胡思荣的话吗?
胡思荣;我在底下吹哨子,对着窝里面吹,嘟嘟嘟嘟嘟嘟,后来那个猪吹了几下以后,那个猪听到哨声了,一头走一头,又走一头,又走一头,那个几十头,全部跟着从那个地方赶回来了,这下我就放心了。我一吹哨子,上面的猪,里面的猪,它就会过来。
之后,胡思荣干脆撤掉了围栏,把野猪在山上放养。其实,野猪有他熟悉的哨声节奏,这批野猪是胡思荣驯养的,所以野猪只认胡思荣的哨声,儿子吹哨并不管用。驯养成功了,胡思荣却不急于销售,为了能够扩大养殖规模,头三年胡思荣的养殖野猪留着繁育和下崽,野猪一天两次吃玉米饲料,到了2010年时,胡思荣原先的30多万元钱已经所剩无几了。被逼无奈,他决定到妻子哥哥家里求助。
胡思荣:因为他身边有这个钱,去赌一把,管他借还是不借,这个口我还是要开。最后我跟他讲,你放心,你借给我一万,五千块钱,我还得起。我哪怕要饭我要把你这个钱还起来。
当年胡思荣不听劝非要养野猪,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哥嫂坚决回绝了胡思荣借钱的要求。与胡思荣关系最亲近的哥嫂都不肯借钱给他,他很受伤。
胡思荣的嫂子高定华:前面失败了那么多的钱,这样搞搞丢了。你又来搞。所以我们都生气。借钱,你不听我们的话,一分都不借。
胡思荣:当时我听了,话都讲不出来,领着我老婆的手就走,她说走哪去?在到哪去借?我说不要吃饭,饭也不要吃了,走吧。
走出了亲戚家,胡思荣夫妇心里难过极了,两人回去的路上都流泪了。妻子埋怨胡思荣,不愧姓胡,简直老糊涂了。何必当初非要养野猪。
胡思荣:她讲我、骂我,责备几句,我只是记在心里了,听在心里面,我当时的心是什么心,就是想找个地方,有河口跳下去。简直是没办法了。
胡思荣琢磨着家中唯一可卖钱也就是一些首饰了。为了救急,他让妻子把戒指等金银首饰都找出来,典当后筹集了一万多元钱。让猪场继续维持下去。
胡思荣老婆吴双秀:看到戒指拿走,我是想哭。人家取笑我,人以前的戒指什么全部没带,我又不好讲,我说以前外面好乱,有人抢,我不带出去。
胡思荣实在没脸面对妻子,回家得更少了。每天喂完了野猪,他就一个人躲进深山里,日子过得辛苦又难熬。
胡思荣:就在这个池塘,有时候抓点鱼,拿点鱼回去,晚上补贴一点荤,还谈不上买菜,就是这样度过的。跟谁都不能讲。跟谁去诉苦呢?只有自己有苦烂在心里。在大山里面,到处都是竹子,你叫一声,啊。
到2010年,经过多三年的繁育,胡思荣的猪场已经有野猪上千头,这时他开始分批销售。但是,当他把野猪肉推销给当地的酒店时,老板们根本不相信胡思荣的野猪是放养的。
酒店老板曾文明:因为我们这带养的野猪挺少,一般有些人都是圈养的,好多都是假的,不是正宗的(野猪肉)。
辛苦三年养出来的野猪没人要,胡思荣满满的希望变成了失望。
胡思荣:已经把自己的命赌上来了,全家的资本赌上来了。你不做也不行,前是坑,后是万丈深渊,你走哪里去呢?
如何把野猪宣传出去,卖个好价钱呢?2010年6月,胡思荣找到了祁东县电视台的记者谭臻,两人一聊天,谭臻被胡思荣的创业故事所打动,一兴奋做了十分钟的专题节目。
胡思荣:祁东包括我们地区养野猪的很少,就是我一个人,我是走到最前面一点,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新闻,报道一下。
祁东县电视台记者谭臻:年龄50多岁了,一个人在这个荒山上面,确实不容易的。我就给你拍吧。
不久后,胡思荣年过半百遭遇生意失败,却不肯服输,仍然投入养老的钱,孤身一人进入深山驯养野猪的创业故事一播出,让很多人深受感动。很快,胡思荣的野猪打开了销路。养殖野猪有了回报,老婆的反应令胡思荣很意外。
胡思荣:我老婆那天特别高兴。我在家里吃饭,特意帮我装一碗饭,放在这个桌子边,老头子,你辛苦了。
记者:当时你是什么感觉?
胡思荣:当时我笑了,我说老婆还是老婆,讲的心里话。
老婆:我自己也感到好笑,没钱就不理他了,其实也没有这种事,主要为了生气。也没什么事,有钱了就好了。
半个月的时间,胡思荣就卖了20多头野猪,以当时30多元一斤的市场价格,一头野猪都卖了2000多元。算了算账,养野猪的利润让老婆很震惊。
胡思荣:那我们养家猪的时候,200多斤,才不到一千块钱,卖了两千多块钱,80多斤,那么大。最后算一下成本,算一下,这赚了一千多,她就吓了一跳。
胡思荣又把野猪销售定位在农贸市场,他在长沙、衡阳等地的农贸市场上租下了6个摊位,现场播放野猪生长环境的光碟,并且现炒现卖,很快就打开了市场。卖价50多元一斤,还供不应求。
顾客:没有一点肥肉,全部是瘦肉,炒出来那个味道比这个要好得多。
顾客:味道挺好,骨头回去煲汤给我儿子喝。吃了也挺好的。
现在不但有人在市场上买,还有人慕名而来,到山上现抓野猪。
胡思荣:总算抓住一个。
记者:你这还拿铁丝,绳子绑不行吗?
胡思荣:绳子绑了以后马上走了。
尽管放养的野猪难抓,但是野猪肉质好,因此胡思荣的野猪很受大家欢迎。今年胡思荣将出栏野猪2000多头,销售额达到1000多万元,还带动当地30多个农户一起养殖野猪致富。
中共祁东县委常委雷建军: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林地因地制宜,来发展生猪产业,这种产业发展起来的话,老百姓的投入低,因为他不需要租地,也不需要起猪栏,节约成本以后他的利润就高了,利润高了老百姓养殖的积极性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