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胡思荣,今天他上山的主要任务就是寻找在野外生存的小野猪。他要摸清山上到底有多少刚出生的小野猪存活,以便为下一季的销售做准备。上山途中,他突然叫我们都蹲下,别出声。
胡思荣:这就是小猪的声音,抢奶的声音,在吃奶。
记者:为什么我只听到鸟叫。
同行的人:我也是。
记者:你也只听到鸟叫吧。
胡思荣以他特有的敏感,判断野猪窝离我们非常近了。他一直强调我们动静一定要小些,这些刚下完崽的野猪警惕性很高,很有攻击性,千万不要惊动他们。我们顺着声音追赶过去,母猪已经带着小猪跑掉了。
胡思荣:它这个草全部是猪咬断的,不是人工,也不是刀。
记者:这下过崽。
胡思荣:下崽就在这个下面。
记者:小猪就在这躺着,这样,这样躺着。一个小猪就这么地方。生出来多大?
胡思荣:这么大,比昨天抓老鼠大那么一点点。
我们继续寻找,跟着猪走过的痕迹,山路寸步难行。
胡思荣:跟边走,你看,这个猪脚印,所以我们跟着这个猪走,去找猪。
漫山遍野的找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终于再次找到了小猪崽的踪迹,我们都特别紧张,生怕再次错过机会,可就在这个时候还是出了意外。记者:没事吧?
记者:你帮我拎着(摄像机)。
记者:没事吧。
记者:没事。
原来摄像记者一着急,一不小心踩空了。就在摄像摔倒的当口,胡思荣那边已经发现了野猪。
胡思荣:在那边,走了走了,那边那边。
记者:走近一点。
胡思荣:哪走得近,猪就走了。
胡思荣着急地指着野猪的方位,可是记者什么也看不到。这时借助摄像机的镜头才发现母猪潜藏在草丛之下。这时,我们才非常难得一见的看到了,三只刚在野外生下不久的小野猪崽。很快,感觉到危险的母猪带着小猪消失在丛林中。
胡思荣很自豪地说像他这样散养野猪,在湖南省非常少见,就是靠着散养野猪的优势,他用短短六年时间,在深山里创造了千万财富。在令人羡慕的财富背后,胡思荣却眼圈含着泪说出了他这六年里不被外人理解的创业经历。
胡思荣:全部在深山里面,从来没有走过亲戚,没有走过朋友,就以山为家,以猪为家。别人讲我是疯子、癫子,我自己不癫也不疯,我做癫子、疯子的事,让别人去理解,这就是我的个性。
胡思荣90年代开始到外地闯荡,跑运输,做小生意,几十年赚到了百万元钱。2000年快50岁的胡思荣回到老家,拿出部分积蓄建起了规模上千头的养猪场,准备安度后半生。不成想,一场非典让胡思荣一下子亏掉60多万元钱,把大半的家底都赔进去了。
胡思荣:我当时以为搞养殖业为儿女留一点家产,哪里知道我这样想是想错了。我几十年赚的钱就在这里三年泡汤了。
年过半百,投资失败,大家都劝胡思荣安心过日子,但是胡思荣却不甘心,三个月后,他就考察了一个新项目,他发现当时很多人野猪都是圈养。而他的老家何家村有大片的山林,非常适合野猪的放养。
胡思荣:发现外面的野猪市场最好的卖35元,当时的家猪八块七块,就相当于野猪是家猪的四倍到五倍的价格,他们都是养野猪都是圈养,如果我在山区里面,把野猪搞放养,再搞特色亮点一点,那我的市场价格更高一倍。
2008年胡思荣把仅有的30万元,投资养殖野猪。他从四川买下了300头野猪,回到祁东县何家村,包下了千亩林地,建起了野猪养殖场。拿着仅有的养老钱冒险创业,胡思荣的举动在亲戚朋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亲戚高定华:我们娘家的人感到好生气,我妹妹嫁了个这样的人,这样乱花钱,搞什么猪,猪没有赚到钱,甚至有时候产生了什么年头,让我妹妹跟他离婚。
村民周小英:有些人笑他,年轻的时候没有发了,亏了。老了更加发不出来财了。
亲朋好友实在不明白,有着安稳的日子不过,胡思荣为什么还要年过半百,冒这么大的风险从头再来。
胡思荣:我为什么养野猪,我的村里面和亲朋好友给我的打击太大了,一种嘲笑讽刺,好像我胡思荣这一辈子从此再站不起来了,我想一下,我胡思荣一定要站起来,一定要重新再找一个商机,再找一个好的项目,再来做,再来做个人上人,再来风风光光。用事实给大家看,我胡思荣能不能做一番事业。
大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当时在衡阳市还从未有人成功的放养过野猪。胡思荣驯养野猪的关键,就是让野猪早晚两次,回到猪场吃食。实验阶段,胡思荣先在山上,建起了铁栅栏,为野猪划定了一百多亩山林的范围。然后,他驯养了两只猎狗让它们赶野猪。
胡思荣:我想达到的使用效果,用狗把山上的猪一头头的赶回来。不要我去赶,不要我去,因为我们是放养。如果用人来赶,不可能赶得回来。
牧羊犬都能赶羊,胡思荣觉得猎狗也能赶野猪。但没想到野猪不但不害怕猎狗,被逼急了,倒过来咬猎狗,吓得猎狗不敢靠前。
胡思荣:因为用狗训的话,反过来狗害怕猪,你看没有,猪多一点,那个猪就追着狗咬,那个毛竖起来,狗去咬的话他就会咬你,不敢去了,你看,那狗走了,所以用那个猎狗训的话就不行。
用猎狗驯养不成,大家觉得胡思荣干不下去了。他投资的钱就是养老的钱,拿养老的钱去创业,一旦失败了全家人的生计怎么办,很多人为他捏了一把汗。
刘中君:我们这里土话“打老虎靠胆,打野猪都要抬板去”,抬棺材去打。这个怎么能驯化呢?这样搞有什么用,拿钱丢了,不如自己享受。
养殖野猪投入了胡思荣毕生心血所剩的积蓄,这是他证明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失败,就再也没办法翻身了。所以,他不容许自己放弃。胡思荣去动物园观察,发现很多驯兽师用哨子训练鸟之类的动物,他很受启发,认为靠动物的应激反应,是驯养野猪不错的办法。
胡思荣:每天用哨子,嘟嘟嘟嘟,那个猪刚开始听到吹哨子了,好像人抬头一样把耳朵竖起来听,你看,你一敲桶,他就知道了,从小把母猪,小猪这么大开始驯化。
训练了半年,野猪越来越听话了。眼看自己离着成功越来越近,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却差点把胡思荣逼上了绝境。2009年7月的一天,在市里办事的胡思荣,突然接到村民打来的电话,说他的野猪跑了。
胡思荣:那个猪多了,把铁丝网撬开了,猪全都跑到山里面去了,都跑走了。我小孩子打电话给我,漫山遍野都是我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