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那像这样的龟在池子里大概有多少?
吴国政:应该有三分之一。
记者:有三分之一?
吴国政:对对。
鳄鱼龟主要是作为肉龟来食用,市场需求量很大。
吴国政:龟壳跟那个骨头可以熬汤,然后那个肉可以起片去涮,然后这个四肢跟头跟尾可以去焖,可以做成一龟三道菜这样子。
鳄鱼龟还仅仅只是吴国政财富的一部分,在吴国政的养殖场里还有黄喉拟水龟、黄缘闭壳龟、珍珠鳖等其他品种,2014年销售额一千多万元。靠着这些珍稀龟,吴国政也成为周围人眼里的致富能人。
广东省肇庆市鼎湖区龟鳖养殖户霍剑华:服,一个字只有服。他很有眼光,他的眼光很厉害。我们那个策略,对那个市场看得准不准没他那么厉害。
广东省肇庆市大旺高新区龟鳖养殖户黄国清:现在就是龟界的一个人物了。像他这么年轻,养的这么成功,技术那么好的也没有,没有多少。
然而,在2009年,刚留学回国的吴国政还对龟鳖养殖一窍不通。他一回到家乡,就看中了当地几乎没人养的珍稀龟,执意进入这个完全陌生的行业。仅仅五年后,吴国政的珍稀龟销售额就达到了一千多万元,成为当地龟鳖行业的领军人物。吴国政到底发现了珍稀龟的什么商机,他又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
吴国政,出生在广东省四会市,2009年4月,从加拿大工商管理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又回到了家乡。两个月后,吴国政跟这个叫黄林保的人吃饭的时候,黄林保说的一番话让吴国政对珍稀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广东省四会市东城区龟鳖养殖户黄林保:养龟的人在行业里面说一句,你养我五年,我养你一辈子,就是等于养小孩差不多这个意思了。就是说为什么这样的说法呢,我们养它五年,它开始产蛋,产蛋以后它每年都在产蛋,每年都在产蛋的话,它每年产8个苗,就是100元一个苗,那一个乌龟也有800元收入。那你养它一千个,那就几十万了。
黄喉拟水龟,就是黄林保当时跟吴国政聊的那种龟,又俗称石金钱龟。
吴国政:这个就是石金钱,这个是母的,母的它的底板是平的,公的它的底板是凹的,这样它才容易交配。这样才容易交配,这个自然法则。一般石金钱它是这样子的,它这个底板它是有一种,就是像这种手磨打上去那种的斑点,而且它是平行的,你看见没有,它是对称的。
记者:这个是它最主要的特点。
吴国政:这个是它最主要的特点,现在如果是市场价的话,像这么老的种龟因为它已经是稳产的了,一般我们是3200元到3500元一斤左右。
吴国政被珍稀龟广阔的市场前景吸引,加上2009年的时候,四会市只有黄林保一家规模养殖珍稀龟,吴国政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入行时机,他开始三天两头地往黄林保的养殖场跑,看他是怎么建造龟池,并打听珍稀龟的养殖方法和销售渠道。
然而,当吴国政要正式投资建龟鳖养殖场的时候,他的一个举动却让周围人都大跌眼镜。2009年,广东龟鳖行业以金钱龟为主的高端龟种,行情大热,一龟难求。
广东省四会市东城区龟鳖养殖户黄林保:那时候有点钱的人他对农业有点喜欢的,还是朋友都是养这个龟的,他受到他们影响的话,都很多人进来,很多人进来养。
广东省肇庆市大旺高新区龟鳖养殖户黄国清:热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热到你想用钱去买乌龟的情况下,也不一定买得到,买也不一定买到好的龟。
在这种情况下,吴国政却要拿着筹集到的三百多万元,去养很多人都不看好的中低端龟鳖。
广东省肇庆市大旺高新区龟鳖养殖户黄国清:那个可以赚到钱吗?我认为,那个乌龟谁要?现在都是红红火火搞那个中高端的,他就偏偏选择了那个低端的来,大家作为朋友,也为他冒了一下汗。
然而在吴国政看来,备受追捧的高端龟种背后却隐藏着一定危机。
吴国政: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也看到了有一些炒味在里头,就是炒味比较浓的情况下,风险也肯定比较大,因为价格比较高,它波动的幅度会比较大。
就在朋友们劝吴国政慎重考虑的时候,吴国政却消失了十几天,一个人来到了广州市的天嘉市场,天嘉市场是广州市较大的龟类批发市场,在全国也很有名气。吴国政在这个二楼专门租了一个房间,每天早上五点多就在档口看他们卸货,观察送到这个批发市场的都是哪些品种的龟鳖。吴国政发现拉到这个市场上的中低端龟鳖,很快又通过各级经销商分发出去卖光,就更加坚定了要走中低端路线的决心。
吴国政:当时心里就是也很兴奋,就想这个东西有得搞,恨不得我自己现在有龟,马上拉到这里去卖掉这样子,当时也很兴奋,就是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2009年12月,吴国政花了20万元租了110亩地开始规模化养殖,又买进了中低端的龟种,其中石金钱龟700多只,鳄鱼龟种苗一万只。
每年八九月份是鳄鱼龟交配旺季,每年到这个时候,吴国政都要做一件事--把健康的鳄鱼龟公龟从池子里挑出来,放回种龟塘里跟母龟交配。
每年在母龟产蛋前,吴国政都会把公龟和母龟分开两个月,一方面有利于母龟产蛋,避免公龟把蛋弄破,另一方面也可以控制公龟的欲望。
吴国政:我们就是想让它们分离一段时间,像我们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它现在肯定是非常想念它的老婆了,然后一放回去的时候呢,到时候交配,它的成功率就会大大提高。
养龟第一年,石金钱龟的价格就涨了一倍,吴国政赚了一百多万元,这让他多少有点得意,他打算乘胜追击。2011年10月,吴国政花120万元进了2万斤珍珠鳖,结果却栽了个大跟头。吴国政手里拿的就是当初让他吃尽苦头的珍珠鳖。
记者:好调皮。
吴国政:一个特点就是它生长的速度比较快,像这种它养了两年,它就有这么大的。它这个壳你可以摸一下,它是软的,有点软的,软皮肤。
记者:很光滑。
吴国政:不是像龟那样有角质的那种壳,所以它这个对于水质的要求就要高一点。
记者:像这样的鳖,现在在市场上的价格怎么样?
吴国政:现在这个市场价大概是32元一斤。
记者:32元一斤。
吴国政:对。
记者:市场需求量怎么样?
吴国政:市场需求量非常大的,因为我们每一年,大概我们场里都是出2万到3万斤这样子,每年都有人过来拿。
刚养珍珠鳖的时候,吴国政想大赚一笔,结果一个月不到就发生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吴国政:每天都有死亡,惨不忍睹那个情况。
吴国政的父亲吴秋良:一开始就是几个几个,十个,八个,越来越多,最多有差不多100个,一天。
吴国政:白天也有死,白天辛辛苦苦把死的全部捞出来,一到晚上发现又有了,当时那个是很沮丧的一个心情。
珍珠鳖突然出现死亡,而且死因不明,这种情况持续了三个多月,120万元的本金都快亏完了。面对家人朋友的担心和质疑,吴国政也有点懵了。
吴国政:就是受人家这么多人的质疑,好像自己有问自己,真的行不行呢?是不是?但是后来我还是坚持下来,因为我觉得你做一个事情肯定会遇到问题,如果你遇到困难,遇到新的问题,你不去面对,然后又选择逃避了,那你做其他东西也是不成功的。
3个多月后,2012年2月,四处求医的吴国政终于弄清了珍珠鳖的死亡原因--养殖密度太大,2万斤珍珠鳖放在两个一亩大的塘里养,很容易发病。
处理好生病的珍珠鳖后,吴国政又走了一招险棋,让周围人替他捏了一把汗。就在大家都不看好他的时候,这个大胆的举动,却让吴国政两年时间销售额翻了三倍,拥有的石金钱龟数量不仅在四会市,在整个肇庆地区都数一数二,吴国政到底做了什么呢?
广东省肇庆市鼎湖区龟鳖养殖户霍剑清:我都不敢进,但是他敢,他胆子大。感觉有点风险,因为你投资那么大。
广东省四会市东城区龟鳖养殖户黄林保:那时候我们也劝他等一等,等一等,他还是按照他的那个想法去购买回来。
吴国政:其实那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你稍微再想清楚一点,稍微再想想,你就会变成周围的人。
2012年7月初,石金钱龟的种苗从6月份的720元一个跌到了300元一个,种龟价格也跟着下跌。不少养殖户出于恐慌,开始抛售手中的石金钱龟。七月中旬,当石金钱龟的价格还在继续下跌的时候,吴国政却迅速筹集两百多万元,果断买进120只种龟。
广东省肇庆市鼎湖区龟鳖养殖户霍剑华:那个肯定是有风险的,因为跌价的时候,你每天买的价钱都是最高的,跌价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是底,你不知道今天进了,明天是什么价钱,所以你每天进货都是最高的价钱。
吴国政: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就是对于扩大这个石金钱的种群,扩大种龟的数量,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而且你要买到好的种龟,优质的种龟,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在鳄鱼龟、草龟等低端龟种发展稳定的情况下,吴国政一直想扩大石金钱龟的养殖规模,进一步提高利润,其中关键就是要有优质的种龟。对吴国政来说,在石金钱龟跌价,养殖户纷纷抛售种龟的时候,就是买到优质种龟的最好时机。
吴国政:在市场良好一般的情况下,其他的养殖户他是不会轻易卖掉自己的种龟。起码要高出百分之十五或者百分之二十的价格,人家才考虑去卖给你这个种龟。
广东省肇庆市鼎湖区龟鳖养殖户霍剑华:多人抛龟出来,你肯定可以(挑选),我这个不好,就去那一家,任你拣,那就肯定有好龟买。
当初很多同行都不看好吴国政的这个举动,然而两年后的2014年,大家的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广东省肇庆市大旺高新区龟鳖养殖户黄国清:现在的事实证明,他眼光是独到、超前。赚钱的机会缩短了,走了捷径了。
为什么两年时间,同行的态度变化这么大?采访的时候,吴国政给记者看了今年新孵化出来的这些石金钱龟种苗。
吴国政:像这样的龟8到10克,去年我们售卖的750元一只,光这个石金钱的苗有四百多万元(收入),那已经是很好的一个利润了,很好的一笔财富。
这些就是2012年吴国政买的那批优质种龟产的种苗,因为种龟质量好,产的种苗也大受欢迎,2014年,吴国政的石金钱龟种苗供不应求。
在吴国政的养殖场,有5000只石金钱龟,这么多的龟要卖给谁呢?记者来到了广州市花地湾花鸟鱼虫批发市场,采访了这里的珍稀龟经销商。
广东省广州市花地湾花鸟鱼虫批发市场珍稀龟经销商邓振伟:大到好像吴总这样子的大场的场主,小的话也有个人的那些喜好的宠物类型的,他们都知道石金钱龟这个品种会比较稳定,市场的波动不会很大,而且品相也可以,也有一定的功效。所以他们有时候,有相当多的,也会养它,也会作为一种食品来食用它。
广东人有煲汤的习惯,冬天喝温补的,夏天喝清热的,所以像鳄鱼龟、草龟、珍珠鳖这样的大路货更多的是走向消费者的餐桌。
广东省广州市天嘉市场珍稀龟经销商储怀伟:便宜了就有人吃,就是普及了,一个龟有的时候一两百元,就是一般老百姓都可以吃的。以前一个龟可以卖七八百元,一般人吃不了的,最多一个月吃一次,现在人家一个星期吃一次的都可以了。
2015年8月,吴国政在养殖场新建了十个池子,准备继续扩大石金钱龟的养殖规模。
吴国政:像我们行内说养龟都是一条不归路,一旦开了头就没有回头。我现在是回不了头了,我这一辈子都与龟相伴。这个龟我会一直养下去,一直不断地去开发,不断地去研究,一直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