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智:鸵鸟吃的比较好,这个是我们刚刚从地里面摘过来的红薯藤,非常新鲜的。这里面有四样。红薯藤把它打碎以后,加了玉米面,加了一点粗糠,再加了一点麦麸。
成鸟一日三餐,一天能吃10公斤这样的饲料。它的听觉和视觉都很灵敏,而且多疑,即便是熟人喂食也不断仰起脖子,保持警惕。鸵鸟双脚的劲很大,养殖时要格外小心,不过鸵鸟也很容易伤着自己,它突然奔跑时就很容易摔倒。像这样的非洲鸵鸟体型大,重心高,但却只有两个脚趾,非洲鸵鸟是世界上现存鸟类中唯一的二趾鸟类。
李朝智:因为它发起的力非常猛,只有两个脚趾,面比较小。突然之间马上一奔跑,一个撞到一个,很容易就摔倒。
记者:啊,它怎么了?
采访时,突然一声巨响,又有一只鸵鸟在奔跑中摔倒,受伤趴在地上。
记者:它坐下来了。
李朝智:刚才它绊住出不来,刚才它是绊住出不来了,现在好了。
记者:它脚出血了,看见没有,那个地方那个地方。
李朝智:脚受伤了。
记者:那它没事了吗?
李朝智:应该没问题,摔了以后它不能马上立起来的话你就要去看一下。
第一年由于养殖技术还在摸索,2007年年底,李朝智第一批只出栏了22只商品鸵鸟。数量虽然不多,但没几天就被抢购一空。22只鸵鸟全部整只出售,一斤售价20元,每只卖到了四、五千元。
因为是全县首家养殖非洲鸵鸟的,2007年年底,腾冲县电视台给李朝智拍摄了一期节目,播出后在当地反响热烈。
妻子尹云波:过来看热闹的都还比较多。大部分是私企的那些老板。买了去宰了吃,都尝鲜的那种。
李朝智:当时非常有信心。心里面就在想,把规模再扩大一点,多养一部分鸵鸟,让它每年增加一些出栏数,这样效益可能更直接一点。
2008年年初,李朝智借了25万元,把养殖场扩大到35亩。到了年底出栏了近80只商品鸵鸟,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无人问津。
没人上门来买,李朝智就把鸵鸟宰杀分割,带到特色餐馆、星级饭店去推销。2009年春节前后跑了两个月,总共只有三家餐馆买过他的鸵鸟肉,每家也不过买十几二十斤。
李朝智:鸵鸟出肉率不高。它的肉主要集中在两个大腿上。像这个大腿上面,这段距离的肉(饭店)就不要,就要下面的肉,比较鲜嫩的地方。鸵鸟内脏和脾、心、肝还有肠子,还有皮、骨头,这部分基本上销不出去的。
采访时,李朝智给记者拿出了一块牛肉,他说滞销的原因就在这里。
李朝智:这块是鸵鸟肉,这块是牛肉。明显能看到鸵鸟肉它的纤维要细很多,牛肉纤维要多一点,牛肉从细微来看,它里面的脂肪含量是穿插在肉里面的,所以它脂肪含量相对要高一点,鸵鸟肉是非常少,基本上没有。
鸵鸟肉和牛肉都属于红肉,对于不熟悉鸵鸟肉的人来说,生肉从外观上并不容易区分,而烹饪后的两种肉口感又有些接近。当时一斤牛肉的价格在25元左右,而给饭店推销时,李朝智给鸵鸟腿部的肉定价60元一斤,价格是牛肉的二倍多。
李朝智:很多消费者根本不认识什么是鸵鸟肉。更别说品尝到过鸵鸟肉。有时消费者还会说,老板你是不是欺骗我,这个本来就是牛肉,你还说鸵鸟肉,其实他是不清楚,我们就发现这个问题,是导致我们销售(不畅)最大的一个问题。
2009年3月,李朝智作出决定,他辞掉在饲料公司的工作,又借了70万元,要在村里率先打造一个休闲农庄,做鸵鸟观光和特色餐饮,他要抓住一个机遇。
李朝智:腾冲本来就是一个旅游县城,非常好的资源。加上我们大村社区在做新农村示范村这块,拉动旅游这块推动作用比较大。我们特种养殖、鸵鸟养殖,也具有一定的特色。解决销售这个问题是最直接的。
李朝智四处考察学习,针对鸵鸟各个部位的不同特点,开发出了20多道特色菜,当初销不出去的鸵鸟内脏、鸵鸟皮、鸵鸟骨全都派上用场。2009年5月6日,李朝智只有10张桌子的农庄开业了。
可是开业小半年时间,农庄里除了朋友的光顾,就没有其他客人。那时,李朝智不断借钱,维持运营,整个人变得憔悴。2009年11月的一天,李朝智坐在养殖场边的田埂上发呆,当时还是女朋友的尹云波拍下了这张照片。
李朝智:当时人也很疲惫,身心都非常疲惫。各方面的压力确实很大。
妻子尹云波:他看着小鸵鸟,我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背影就很想为他分担点什么。
尹云波作出了一个让李朝智震惊的举动,她向李朝智提出了结婚。
妻子尹云波:可能他也觉得自己不好开口,因为那个时候经济条件不是特别好。李朝智:在我们村里面来说,相应的彩礼将近在五万元左右。当时我确实负债将近有三十万元左右。所以我不敢跟她直接提出咱们结婚吧。
妻子尹云波:我就想着那个时候,也可以说是给他点精神上的支持吧。那个时候要结婚的话,两个人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想着这样。
李朝智:最后她说了这句话我确实非常感激,我认为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她知道我心里面在想什么。
2009年年底,两个人结了婚。妻子把李朝智借的1万元彩礼钱还给了他,还辞掉烟草公司的工作,陪李朝智在农庄一起干。
李朝智发动亲朋好友和过去积累的人脉资源为农庄宣传,生意逐渐有了起色。他又加大鸵鸟菜品的研发力度,像鸵鸟蛋就是其中的畅销菜之一。
李朝智:150元吧。
当初只能卖150元左右的鸵鸟蛋,李朝智变着法子,让它身价翻番。
记者:真的可以踩。
一个鸵鸟蛋一般重3斤左右,重量相当于20多个鸡蛋。鸵鸟蛋蛋壳很坚硬,烹饪时需要像这样先凿出一个小孔,再把蛋液搅拌后,从小孔倒出来。在李朝智的农庄,一个鸵鸟蛋能做三道菜——蛋饼、蛋羹和蒸蛋,三道菜一共卖228元。李朝智又找到山东的蛋雕师合作,把鸵鸟蛋空壳进行蛋雕创作,作为工艺品销售,一个蛋雕能卖到几百到两千元不等的价格。他又和广州的厂商合作,把鸵鸟皮加工成包,在农庄里销售。
李朝智:把鸵鸟宰杀以后,好的鸵鸟皮都保存下来。一张皮好的部位只能做一个包,大一点的一个包,像这个包市场价卖八千元左右。
记者:凸起来的是什么?
李朝智:毛孔,毛孔很大。你看一般真的鸵鸟皮是这样的,拔毛以后,毛孔上面还有一小点很小很小的羽毛。
李朝智所作的这一切,却引起了一个人的关注。
李朝智:这里都是蓝莓,这片都是蓝莓园,这有50亩。
李朝智在腾冲县先后建立了第一个设施农业示范基地、第一个蓝莓种植基地、第一个车厘子种植基地。2013年,李朝智休闲农庄的销售额达到300多万元,农庄扩大到147亩。大步发展的背后,是200多万元的资金投入,李朝智告诉记者,他要感谢一位游客。
李朝智:我也不敢问他是谁,想是想问,但是不敢。只是把他告诉我的东西记下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2009年下半年的一天,一位游客来到农庄,不断跟李朝智搭讪,起初,李朝智也并没在意。
李朝智:就问我们哪里毕业,学什么专业的,做了多久了,很多很细。
那位游客吃完饭,又一次找到李朝智,跟他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李朝智:他就跟我们说。问到我们巨大的困难是什么,当时我们说贷款压力有点大,他说你可以通过大学生创业贷款,它是政府贴息的,这块你可以去找相应的部门了解一下。
那位游客说完就走了,李朝智立马上网了解相关信息,又到腾冲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咨询相关情况。截至2013年,他先后获得了大学生创业贴息贷款、小微企业贷款共计200多万元。事后李朝智才发现,当初那位提醒他的游客其实是腾冲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当时的副局长尚兴汝。
腾冲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原副局长尚兴汝:一般下去的时候,我都不喜欢说我是什么人。
记者:为什么呢?
腾冲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原副局长尚兴汝:好像是工作习惯。毕竟是贷款,当时我们并不熟悉,给他贷款我们还是要担风险。我看到这个小伙子很精干,也能做事。因为我每次去的时候,他都在做事,不是像一般的人当个老板指手划脚的。我想这个小伙子可以,应该扶持他一下。
有了资金支持,李朝智先后引进在当地比较稀有的特色水果,用鸵鸟粪作饲料循环种植,他希望将来可以达到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水果可以采摘,每个季节都有新鲜感。记者采访时,李朝智的农庄里蓝莓已经进入盛产期。
李朝智:四月份到七月份这段时间,蓝莓采摘对我们鸵鸟农庄餐饮业这块非常有推动作用。很多游客都带着。家里面的小孩,一起到我们鸵鸟农庄采蓝莓,采完蓝莓又看鸵鸟。又品尝我们的鸵鸟肉,所以对我们整个餐饮都非常有推动作用。
中共云南省腾冲县县委常委、云南省腾冲县人民政府副县长杨存宝:我们腾冲旅游资源丰富。他这个项目恰巧与我们旅游产业能够得到结合。从我们政府的角度支持一个企业的话,首先看企业对社会的贡献大不大,其中就业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志。我们陆陆续续给他这些支持,实际上他也在回报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