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凤龙一直想做成熟蜜,可在2005年,他做出的成熟蜜却遭到了收购商的排斥,收购商不愿意收,就让他往蜂蜜里加水做成浓度低的水蜜。
左凤龙:我本身生产出来的是成熟蜜,那么好的蜂蜜,你说我们再兑水进去,把一个好东西给做成坏东西了,你也不忍心,我感觉这个事就特别可气,那我肯定接受不了。
为什么收购商非得收未成熟蜜呢?从九十年代就有养殖户为了产量高生产水蜜,卖价便宜。消费者从此对蜂蜜不信任了,一些加工厂把水蜜当成熟蜜收购容易变质,从此就统一收购未成熟蜜再进行浓缩加工。
中国养蜂学会秘书长兼副理事长陈黎红:它价格低,那么价格低生产,长期形成的这么一个市场,以这个低价来收购,那么蜂农他就只能是你低价收购,他就没有办法给你生产这种成熟蜜。我们叫成熟蜜全世界就叫它蜂蜜,蜂蜜本身就应该含有天然的本质。
左凤龙一直想做成熟蜜,2008年,左凤龙考察蜂蜜市场,发现从国外进口的蜂蜜能卖到400元一斤。而国内蜂蜜卖价低,最便宜的才10元一斤。左凤龙了解到国外进口的蜂蜜是成熟蜜。
左凤龙:我们的命运还得靠我们自己去改变,就是我们生产好蜂蜜卖好蜂蜜,你做好蜂蜜然后卖好价钱,这符合我们利益,我觉得也符合消费者的利益。消费者买蜂蜜绝对不会说贪图那几元钱的便宜,他们最关注的还是质量。
2008年3月,左凤龙碰到了一个养殖户,得知他家在山西太原的店铺要低价转让,给承接了下来,他自产自销自家和几个亲戚朋友的成熟蜜,从那时起,他就经常做活动免费发放蜂蜜让大家品尝,这个看似简单的办法,逐渐赢得了消费者的信任。
山东省菏泽市巨野县市民:我因为气管不好经常喝点蜜,像这个蜜,我在街上买那么多蜜,还都不如这个蜜呢。
山东省菏泽市巨野县市民:我喝那么多蜂蜜了还真没这个口感好。
两年后的2010年左凤龙在山西太原已经开了3家蜂蜜店铺,到了2012年左凤龙手上攒了100多万元资金,一家人终于过上了梦寐已久的好生活,可就在这个时候,左凤龙却要做一件事,为此他要押上全部的身家,这让生活刚刚稳定的一家人担惊受怕起来。
左凤龙的母亲万秀平:也几乎是我们奋斗了么多年,这些心血全部都投资上了,很担心,我是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就是惊醒的时候比较多。
为了制止左凤龙,妻子不惜以离婚相逼。
左凤龙的妻子刘凤秋:我说如果就是说你做这个,我们就没法过日子,万一说这要是不成功,你想这个以后生活就是问题。
父亲也像家里人一样反对左凤龙,但内心又极其矛盾。
左凤龙的父亲左亚为:从我内心说我愿意让他干,但是不担心这个是不可能的,还是担心,你要是多了上几百万以后咱掏不着底(赔了本)。以后欠人家的以后你咋办?
左凤龙究竟要做什么事,让全家人如此担惊受怕呢?
2013年4月,左凤龙在老家山东省巨野县建了一个蜂蜜加工厂,加工和销售成熟蜂蜜。做这个事的第一步就是要收购成熟蜜。
左凤龙:慢点,这里面都是沟,慢点慢点。
2013年5月,左凤龙找到蜜蜂养殖户,要以两倍价格收购成熟蜜。比如未成熟枣花蜜收购价8一斤,左凤龙要以16元一斤的价格回收成熟枣花蜜。可是没想到,走访了很多蜂场遭到的都是拒绝。
内蒙古自治区科尔沁右翼中旗蜜蜂养殖户王正东:你这个成熟蜜的话要好几倍的时间。
内蒙古自治区科尔沁右翼中旗蜜蜂养殖户李木青:它这个价格的话就是达不到理想的价格,我们就是不愿意。
生产成熟蜜一般需要7到10天,而生产水蜜只需要一两天。尽管左凤龙提高了一倍的收购价格,养殖户也觉得很不合算。
内蒙古自治区科尔沁右翼中旗蜜蜂养殖户王正东:因为蜜源只有20天,你生产就算10天的话只能生产2批蜜,你要是说水蜜的话,它可以3次5次都可以。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杨泽栋:它这个价格必须达到水蜜的三四倍,要是不达到三四倍的话我们就划不来,大家尽管关系再好,我们划不来,亏得太多我们也不愿意。
很多养殖户没见过像左凤龙这样收成熟蜜的老板。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蜜蜂养殖户罗四芬:我说人家都是收水蜜的,没有听说收高浓度的,我就说你这样做会不会亏本?
其实在建厂之前,左凤龙就已经反复做过实验,如果以2倍价格收购成熟蜜,养殖户肯定比生产水蜜更合算。可是在很多老辈养殖户固有的观念里,几十年来都是生产水蜜,不管左凤龙怎么解释他们就是不听,也不愿意去做实验。建场后长达一年多时间,左凤龙没有收到成熟蜜。
左凤龙:找到他们以后,跟他们说了我这个想法以后,挺吃惊的,他们都不理解,都觉得得3倍5倍,甚至说7倍10倍的价钱,才能做出来成熟蜜。
近些年受市场环境影响,加工蜜有市场,所以有收购商收未成熟蜜,这也导致了一些养殖户形成生产未成熟蜜的习惯。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杨泽栋:我们就情愿打水蜜,水蜜只要你把蜂蜜打下来就有人来收。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原料只能干着急上火。接下来怎么办呢?2014年7月,左凤龙到内蒙寻找合作的蜂场,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蜂场就径直走进去,看到了令他万分惊喜的一幕。
左凤龙:就看着他在那削那个封盖蜜,一看它浓度挺好,我看了以后对他那个蜜的质量就特别感兴趣。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杨青华:我们这蜂蜜多数都是这么封盖了,这么一扣就出来了,尝一点你看那个蜜蜂,这是成熟蜜吃到嘴里都不一样。
记者毕月:停黏的,比较甜,比较粘稠。
一次偶然路过让左凤龙找到了他正苦苦寻找的成熟蜜。于是,他让老两口自己开一个价格,还非让他们往高了开价。
左凤龙:我说你就直接给我供货吧,你要多少钱我就能满足你。
老两口都50多岁了,因为不想过于劳累,就多隔几天取一次蜜,蜜蜂酿得久了就变成了成熟蜜。因为没有成熟蜜的销售渠道,之前都以未成熟蜜的价格把成熟蜜卖给当地的收购商,左凤龙这个高价的提议让老两口满心欣喜。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杨青华:我心里就挺舒服了,我说总算遇到一个知道养蜂人心态的人了。
当时,当地未成熟葵花蜂蜜收购价5元钱一斤。老两口开价成熟葵花蜜7元钱一斤,而让老两口没想到的是,左凤龙竟然在此基础上每斤追加了3元钱,以10元钱一斤的价格收购老两口4000多斤成熟葵花蜂蜜。
左凤龙:在这一帮蜂农里面,我找出来一个家,你就给我做成熟蜂蜜,让他们给起一个示范的带动作用。
跟老两口合作后,左凤龙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让越来越多的养殖户主动(找)他合作。这个蜂箱里原本有7张蜂巢,左凤龙告诉老两口把每个蜂箱里的蜂巢数量减少到4张。这样一来,蜜蜂酿蜜的效率提高了,也缩短了酿造成熟蜜的时间。
记者毕月:如果说蜂箱里有6张蜂巢打造成熟蜜需要几天?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秦寿荣:那就10多天了。
记者毕月:4张蜂巢的话几天?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秦寿荣:6到7天打一次。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杨青华:又省时间然后又省力气,那蜂蜜的浓度也提高了。
老两口跟左凤龙酿成熟蜜赚到了钱。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秦寿荣:左老板出的价格高,他的价位一提高了,我们的效益也好了。
通过这个实验,周边的养殖户看到了生产成熟蜜虽然周期较长,但节约了蜂群的采集能力,保存了蜂群的实力,减少了繁育蜂群的时间。老两口做成熟蜜赚钱的消息在当地传开了。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罗四芬:就合算成熟蜜省时省工,打那个稀蜜每天打,这个蜜蜂损失得厉害,打低浓度的,两个人天天忙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杨泽栋:从劳力上来说你还节省了劳力,这个效果当时相当好,很多蜂农在他们来这个地方以前,都跟我提前联系好了,我去内蒙古自治区,然后我帮你也生产成熟蜜。
半年多时间,五六十个养殖户联系了左凤龙,能提供80吨左右成熟蜜,这些原料能生产15万瓶蜂蜜,他本该高兴,而谁能想到一场危机正在逼近。2014年8月,养殖户给左凤龙打电话卖蜂蜜,而此时左凤龙手上已经没有太多收蜂蜜的钱了。
左凤龙:你比如我们做洋槐蜜,洋槐开花的时间几乎就那十几天时间,在这十几天的时间,你必须把你一年的原料都给储备起来。他们的这个信心我觉得能走到今天有这么一个转变特别得不容易,不收他们的,明年可能就没人再为我做成熟蜂蜜这些原料。
要给自己供成熟蜜的养殖户越来越多,面对好不容易转变生产意识的养殖户,左凤龙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2014年9月,无奈之下他想到了自己大姑。当大姑得知左凤龙来意的时候,很震惊。
左凤龙的大姑左素贞:那时候是比较困难,他借不着资金又年轻,家里也没有那么多。贷也不好贷。
姑姑和姑父都是教师,家里有套房子是留给儿子结婚用的,为了支持左凤龙姑姑卖了房子,还从朋友那借钱,一共凑了60多万元。姑姑不仅借钱给左凤龙还安慰他,既然做了这件事就应该全力以赴。
左凤龙:那几乎是我做这件事里面面临的最困难的时候,然后我姑姑这么一安慰我的话,心里面是特别感激我姑姑。
一年时间,左凤龙借了30多个亲戚朋友共凑了300多万元用来收购成熟蜜。到了2015年5月,左凤龙的已经以均价3万元1吨收购了100多吨成熟蜜。成熟蜜收购价本来就高,卖价也高,市场还是个未知数,大家担心左凤龙借这么多钱收购蜂蜜,万一亏了可怎么办?
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塔尔湖镇蜜蜂养殖户杨泽栋:收回去你卖不出去你这个本钱压住,你这个压个一两年你这个就转不动,不是把这钱白白扔掉了?到时候这个成熟蜜你还得拉出去当水蜜卖了。万一不成功孩子他可是那么年轻,我恐怕能把他打垮。
带着亲戚朋友和养殖户的信任上路,左凤龙没有回头路。可此时的左凤龙遇到一个新难题,根本卖不完这些蜂蜜,该如何打开销路呢?接下来左凤龙想了一个办法,让年销售达到600多万元。
左凤龙卖蜂蜜的时候,当他拿出白色蜂蜜时,经常遭到人们质疑,问蜂蜜的颜色为什么那么浅。左凤龙只能跟顾客解释这是受蜜源影响,因为洋槐花是白色的,所以洋槐蜜就接近水白色。同样的道理,大枣花颜色比深,所以枣花蜜颜色较深。想打开销路首先要了解消费者最想购买什么样的蜂蜜。左凤龙面向消费者发放3000份调查问卷,列举了真假、价格、渠道、品牌、包装5个条件让消费者去排序。
左凤龙:百分之八十多的人都把真假放在了第一位,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消费者对蜂蜜的消费,他们更关注的一定是真假,不是价格,不是包装,不是品牌,不是渠道这些东西。
左凤龙通过调查了解到,山东境内每年消化成熟蜜的潜力能达到四五百吨,如果能打开山东市场至少就能带来过千万元的销售额。可要打开销路就要找到真正懂蜂蜜的群体。
从2014年底开始,左凤龙开始让经销商在社区推广免费发放蜂蜜的模式,他拿出30万元的蜂蜜做免费推广,让经销商有了推广的积极性,截止到2015年8月,通过70多名经销商,2015年销售额达到600多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