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26日 聊城市东昌府区沙镇王连村
每隔两三天，刘波和姐姐刘慧都要到农户家去送一种特别的料。
刘波的姐姐 刘慧：“咱配出来的这个料，划到一元三角钱，我为什么给你们农户都给到一块钱，就是为了防止客户再喂别的料，基本上和外边饲料价格差不多。”
这种特别的料，不是粮食生了虫子，而是刘波专门把活体黄粉虫掺到粮食里面的配成的，一只鸡每天喂2到3两，根据养鸡的多少限量卖给合作养鸡的农户。
刘波的姐姐 刘慧：“我们其实每天都要突击抽查的，就说你要掺什么，你不知道哪一天，你在喂料的时候，我们工作人员就去了。”
鸡是普通的鸡，吃了刘波配的料后，刘波回收的鸡蛋一个是六七角钱，从2006年3月开始，刘波又以一个鸡蛋一元钱的价格，每天要在聊城市场上卖掉大约1.2万个鸡蛋，单卖虫子鸡蛋，他一年就有上百万元的收入。可在四年前，刘波还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打工仔。
今年28岁的刘波是山东聊城东昌府区后刘村人，2003年7月，他花三万多元买了蝎子种苗，没几天，刘波却发现大大小小近千只蝎子竟几乎死光了。
刘波：“一掀开全死了，我那时候很着急。”
刘波的母亲 张凤兰：“大叫着出来了，妈，我的蝎子咋回事。”
当时，棚子里隐隐约约驱蚊药的气味引起了刘波的警觉，难道是母亲怕蚊子咬了自己殃及了蝎子？
刘波：“可能喷药后就没有蚊子咬了，我的孩子过去以后，再去看蝎子的时候就不会咬一身疙瘩了。”
母亲本想用驱蚊药帮刘波做件好事，不想却弄巧成拙，帮了倒忙。心血白费了不说，还搭进去3万多元钱，直到现在，刘波的母亲还是既心疼又后悔。
刘波的母亲 张凤兰：“这个事情不说还好点，一说，说起来，想起来这个事吧，哎呀。”
刘波养蝎子，钱没赚到却被打击得不轻。有一天刘波急着出去办事，发现家里只剩几个馒头，他注意到了放在角落里的黄粉虫，那是当初用来喂蝎子的。
刘波：“炸那个蝉蛹那个感觉，因为我在地摊上经常吃那个东西，想再用相同的操作手法，去做一下这个虫蛹，做这个虫子，看是不是能吃。”
在聊城当地风行吃蝉蛹的习惯，刘波当时就想把黄粉虫油炸一下，就着馒头凑合了这顿饭，不曾想，竟给了刘波一个灵感。
刘波：“炒了吃，挺好吃，挺好吃，哎呀，我就一下子来了一个灵感，我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把它做成食品，用活体的昆虫来做一种食品不多。”
食用蝉蛹在民间历史悠久，而吃黄粉虫则是一个新生事物。要想做成食品赚钱，人们会接受吗？刘波想了想，打起了自己朋友的主意。
刘波：“你要说让朋友来，直接说我给你炒一盘虫子吃吧，他们肯定都不来，绝对打电话说没空，我就想办法把他们约出来，我说我请你吃饭。”
朋友来了，刘波亲自下厨，亮厨艺是假，看朋友们对黄粉虫的反应才是真，刘波在黄粉虫上耍了个小花招。
刘波：“把那个虫子头和虫子尾掐了，他不用心去看的话，只能说一节一节的东西，他不了解这是什么东西。”
朋友 占春林：“一吃挺香，咦，这是什么呢，他说你猜，我说我猜不出来。”
在被告知是黄粉虫后，朋友也没在意，照样吃得津津有味。但当刘波跑去大棚里端来了一盆活的黄粉虫时，吓了人一跳。
朋友 占春林：“猛一看吓一跳，爬啊还活啊，这家伙，我没有见过啊，就跟蛆一样，吃那个东西。哎呀，这东西怎么吃肚里啊。”
刘波：“当时端过来一看，哎呀，那个反应就强烈了，心里有想呕吐的感觉，也没有吐出来，感觉有点恶心。”
虽感觉恶心，但朋友评价是黄粉虫好吃。刘波又让自己几个亲戚朋友的孩子品尝，他想做成儿童喜欢的虾条替代品来卖，但食品门槛很高，投资巨大，只好放弃。但市面上每公斤8元钱当饲料卖很好销，2004年7月，刘波利用母亲原来废弃的猪场养起了黄粉虫。
刘波：“在临变蛹之前，有一段时间它就不进食了，把体内的所有东西都排出去了，所以说这个东西很好，这个活的可以吃，挺香的这个味道。”
员工：“嗯，熟的可以吃，生的不敢吃。”
黄粉虫每年可褪12到14次皮，有四批成虫循环产出，需要三公斤麸子和一公斤菜可以产出1公斤黄粉虫。那时候，刘波每个月能产出2000公斤黄粉虫，可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虫子鸡的项目后。刘波就不甘心单纯卖虫子了，他要利用虫子养鸡赚钱。2005年4月，刘波买回了2000只半大土鸡。
刘波：“找一个不同点，五谷杂粮祛百病，鸡吃了那个五谷杂粮后再吃活体黄粉虫，是不是能与别人不同。”
用五谷杂粮掺上黄粉虫来喂鸡，刘波一家都不是行家里手，也是摸索着来，2005年6月，刘波发现鸡身上出了问题。
刘波的姐姐 刘慧：“刚开始的时候，喂虫子也是喂得多了一点，那个鸡就是发胖，发胖后来就寻思，这是怎么回事。”
刘波：“趴在窝里，也不动弹了。”
胖倒不是坏事，重要的是，对刘波来说，2千只蛋鸡，每天怎么也应该收1500个鸡蛋，但却发现鸡胖了以后产蛋反倒少了。
刘波：“不但没达到一千五六，反而越来越低了，连一千个也达不到，甚至只有五六百，五六百，你想想，我喂这个黄粉虫再喂其他东西，那就是成本相当高了。”
刘波后来发现是饲料配比中，活体黄粉虫占的比例太高影响了鸡的产蛋率。
刘波：“你看它要是吃得太多，营养过剩了，就失去了鸡产蛋的这个意义了。
喂它好料了，倒不下蛋了，因为我养的是蛋鸡，你不下蛋了，我赚什么钱呢。”
刘波只好试着按五谷杂粮和活体黄粉虫的不同比例同时喂养五组蛋鸡，2个月后摸索到了最佳配比，具体的饲料配比秘密，憨厚的一家人却是怎么都不肯跟记者说，按他的饲料配比，鸡的产蛋率达到了85%以上。
刘波：“咱这个虫子鸡蛋清澈，磕在盘里比较稠，比较集中，抓得比较紧一些，你看咱这个粘稠度很高，它不散，你看它这个普通鸡蛋散了。”
2005年9月，刘波的虫子鸡蛋上市，一个卖一元钱，可在聊城市却没人认可他的鸡蛋。
母亲：“你卖一块钱一个，你说你这个鸡蛋好，那别人谁信啊，谁也不相信。”
刘波的姐姐 刘慧：“就问这个虫子鸡蛋是什么啊，我就跟他说是喂虫子，喂五谷杂粮，蛋鸡产的蛋。还有的人问，这虫子鸡蛋是鸡下的吗？我说，这不是鸡下的，那是什么下的啊。”
为让人有所认识，刘波先在农贸市场免费送出了600多个虫子鸡蛋， 但那里人口流动性太大，形不成固定客户群。但刘波发现幼儿园门口是个送鸡蛋的好地方，只要产品好，家长也舍得给孩子花钱，他免费给孩子家长两个鸡蛋还附上了自己的联系电话。
刘波：“咱从这里入手，先送给他们，如果他们觉得好吃，觉得不会嫌这个鸡蛋贵。”
聊城市交运集团幼儿园学生家长 张桂芬：“只要有领孩子的那个卡，就允许给你两个鸡蛋，给两个鸡蛋，在家煮煮吃，当时也没考虑太多，当时他光说好，我也不太敢相信。”
聊城市交运集团幼儿园教师 刘娜：“具体几天我不太记得了，大约有一个星期左右吧，连续好几天，就在幼儿园门口附近，他们有免费发送鸡蛋让我们免费品尝。”
刘波家人在幼儿园门口连送了一个星期，送出去4000多个鸡蛋。还是没有回头客，刘波坐不住了，再这样白送，自家可没有那么多钱往里扔。
刘波：“你说全部白送，咱一点本也没有，咱这太厉害了，咱这一天六筐七筐八筐，这样去送，谁受得了啊。”
聊城市交运集团幼儿园学生家长 张桂芬：“把孩子，把那个鸡蛋放一边，接着再转一圈，再图要这两个鸡蛋，再回来一圈。”
聊城市交运集团幼儿园学生家长 高素芳：“我总共领过六个吧，领了三次。”
刘波想通过买一送一的方式来既让人们了解自家的虫子鸡蛋，又可降低一点成本，可这个想法却遭到了家里人的坚决反对。
刘波的母亲 张凤兰：“你不能白发，你给他五角钱一个，我说一分钱一个也不行，我说你要人家一分钱，你这就是卖的了，一分钱也不能收，咱白给人家就是白给人家，就是叫人家品尝的。”
刘波的姐姐 刘慧：“我们就商量，继续送，又再坚持几天。”
每天近千个虫子鸡蛋白白送出去，对于这个资金并不富裕的家庭并不是一个小数字，他们心里也清楚，如果再这样下去，很难坚持太久。好在一周以后，有人打电话买虫子鸡蛋了，张桂芬就是最先订虫子鸡蛋的家长之一。
聊城市交运集团幼儿园学生家长 张桂芬：“孩子吃了这个鸡蛋，吃别的鸡蛋，一吃他就不愿意吃了，非要吃这个虫子鸡蛋，从那儿以后，就经常来买这个鸡蛋。”
现在，仅那家幼儿园的家长每天就能买走2千个鸡蛋，但当时聊城市里没有代销点，刘波到处找门市部代销，没有一家店愿意代卖，经销商觉得价格太高了，认为不好卖也就无利可图，在秦兰英经理的这家店，刘波也遇到了同样的困难。
代销店经理 秦兰英：“谁相信啊，你说隔着个皮，也知不知道里面什么好处。”
秦兰英的女儿 徐林娜：“平常的笨鸡蛋山鸡蛋也就是合六七角钱一个，它这个合一块多钱吧，就觉得比平常的鸡蛋贵一些。”
刘波的母亲 张凤兰：“我说我的这个鸡蛋和别的鸡蛋不一样，她说你说那个是白瞎，真卖不出去，不留了不留了。”
第二天，刘波姐弟俩又来了，这回秦兰英送来三十个散装的虫子鸡蛋，让经销商自己尝一尝，与普通的鸡蛋对比一下。
代销店经理 秦兰英：“咱这个鸡蛋都是发黄色，它那个发白，它这个是发黄色，确实有点那种香味。”
刘波用先送给经销商品尝的方式，陆续敲开了聊城市很多代销店的门，经销商帮着刘波给顾客推荐虫子鸡蛋。
刘波的母亲 张凤兰：“一天卖十多提，过节的时候卖得还更多。”
代销店经理 侯玉涛：“回头客这一块都很好，他头一天买了，第二天还要要。这一天就能卖四五十盒。”
2006年3月，刘波又发现了设立代销点的诀窍，像秦兰英经理这家一样靠近医院附近的代销点平时销售也很旺盛。
刘波：“我们先供应医院门口，在聊城市的所有医院门口先放一个点。”
刘波的母亲 张凤兰：“医院门口天天有病号，买营养品看病号的也多，我所以在各个医院门口放，那里卖得做好，每天能卖10多盒。”
代销店经理 秦兰英：“来看上医院看病号的，咱就说你提什么，最后让人家提这提那，最后你还是提这个鸡蛋吧，这个鸡蛋营养价值挺高。”
原来，当地有亲朋好友探望病人送鸡蛋的习惯，既不多花钱，还送去了营养，刘波的虫子鸡蛋又有一个体面地包装，销售优势就出来了，他迅速在聊城市20多家医院门口都增设了代销点，每个盒里装30个鸡蛋，30元钱批发给经销商照样好卖。
刘波的母亲 张凤兰：“买三十个鸡蛋，放箱子里他拿出门去了，放塑料袋里，病好这边他也感觉没面子，啥亲啊，什么朋友啊就给拿这个东西，你提一箱子，他感觉很好看，这个送礼的觉得好看，接收的也觉得好看。”
现在，刘波的虫子鸡蛋陆续进入了聊城市140多个代销店和超市，和30 多户农民合作养鸡1.5万只，月回收黄粉虫7吨以上，年纯收入在百万元左右，不久后，刘波新开发的虫子鸡也要上市了，每公斤60元的虫子鸡将成为他的又一个新卖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