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专门从北京赶到四川宜宾去采访梁华,在见到梁华之前,当地人对他的评论,让记者很好奇。
四川省宜宾市翠屏区李庄镇南胜村村民邵东珍:他就把鸽子当成是他的儿子。
梁华的母亲张皇坤:我说鸽子比他的儿子好,那个简直是喜欢得很。
四川省宜宾市人才服务和就业促进局局长吴建华:他在创业过程当中有很多惊喜的一面,但是也有很多艰辛的一面,在我们所有两万个创业人当中,他的事迹是非常感人的。
梁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里就是梁华的鸽子养殖场。
他就是梁华。
梁华:咕咕,你看我叫它,你看它就望着我。它就以为是它的同伴在找它,比如说这只是母鸽子,它以为是公鸽子在找它。
记者毕月:这是在给它打招呼?
梁华:它好像就是在听我的使唤,它也很高兴,我看见它也高兴。就听到我在跟它打招呼,大家就拼命地飞。
梁华养殖场里鸽子的存栏量达到8万对,年销售额1100多万元。梁华养的鸽子经常是供不应求的,有时候为了买到他的鸽子,客户都要提前付款订购,甚至有些顾客情愿多付钱。
四川省宜宾市鸽子经销商杨九:我们一般要先付款,因为他的鸽子质量好,我们得不到货,不付钱得不到货。
顾客蓝月忠:我买鸽子,比如说鸽子卖20多元一个,偏偏给他30元钱一个。
员工:找给他的钱他都不要。然后我都把这个钱都拿本记入到账里。
养鸽子,梁华实现了自己的财富梦想,还被誉为当地的养鸽大王。
记者采访时,只要一谈起鸽子,梁华就按耐不住地兴奋。
而谈起当初的创业,梁华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梁华:就觉得这个事业上面,自己是失去了太多了。我觉得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达到我父亲的要求。
梁华为什么这样说呢?记者来到梁华的家中采访他的父亲,而梁华的父亲却不愿接受采访。
梁华的父亲梁本宣:不要拍摄,不要拍摄。
最后,梁华的父亲给记者说出了这样的话。
梁华的父亲梁本宣:不熟悉,各奔各的,你奔你的,我奔我的。
梁华的父亲梁本宣:没有,现在都没有转过这个弯。
梁华:父亲越不理我,我心里越难受,我觉得太对不起他们了。
将近10年时间,父亲跟梁华几乎没有说过话,谈起这件事,梁华也一个劲地掉泪,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梁华又是如何靠鸽子创造财富的?
这张照片是梁华刚参加工作时照的。1993年9月,在四川省干部管理学校学习行政管理专业的梁华,毕业后分配到国营799工厂上班,23岁时就当了团委书记,也成了父母的骄傲。
梁华的父亲梁本宣:很优秀,实习三个月后总厂就把他提到团委办公室工作。
梁华:特别自信,我觉得我就是一颗明珠,随便到哪里都可以发光。
当时,梁华的父母都在老家——宜宾市的江安县做服装生意,每年能赚7、8万元。父亲对梁华给予了厚望,经常给梁华写信,教导他一定要好好干。
梁华:我父亲给我写信。那个时候就是叫我好好在厂里面上班,好好做两个妹妹的榜样。
可是没过多久,梁华突然做了一件让父亲感觉很丢人的事。至今父亲对这件事都不愿意再谈起。梁华究竟做了什么呢?
在宜宾市的很多街道上,都有一些像这样专门给人擦皮鞋的人。而上班四年后,梁华竟然瞒着父母也在街上给人擦起了皮鞋,擦一双皮鞋挣一元钱。
采访时,梁华带记者来到他当年擦皮鞋的这条街道上,还给记者演示了一把擦皮鞋的技能。
记者毕月:多少年没擦过皮鞋了?
梁华:十八年了。
记者毕月:十八年没擦过了,还记得当时的这些?
梁华:记得。印象很深的。
虽然过了18年,梁华擦起皮鞋来还很娴熟。
梁华:最初来擦皮鞋的时候很怕脏,很害羞,感觉到就是,比别人矮几等。
在一家国营企业做团委书记的梁华,怎么到马路边擦起皮鞋了呢?
梁华从小就有自己创业的梦想,又恰逢国营企业裁员,1997年5月,梁华瞒着父母,主动辞去了团委书记的工作。
当时的梁华并没有想好去干什么。辞职后,他在夜市摆过地摊,也做过小买卖,但都没有赚到钱,甚至连生活都成了问题。听说擦皮鞋不用多少成本,梁华也干起了擦起皮鞋的生意。
梁华:只要一个藤椅,一两把刷子就可以了,所以说当时我只有这点钱。
3个月后,父亲才从别人口中知道儿子辞职到马路边擦皮鞋的事,他觉得儿子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梁华的父亲梁本宣:他没给我说过,他就一下子就辞职了,我很不满意。就原来在厂里面他在团委工作那个时候比较好,搞行政。
梁华的妹妹梁娟:感觉那么好一个工作,而且他在团里面是一个中层干部,就感觉那么好的一个工作为什么要把它辞了。
梁华的张皇坤:就是感觉到没出息,就觉得盼儿子出来读了那么多书,出来现在是这个样子,所以说心里头就觉得不舒服。
梁华的父亲梁本宣:突然你的子女落成一个很低级的人,总觉得心里头很难受,酸溜溜的感觉。能回避我就回避。
接下来,梁华做了一件事,想向父亲证明自己,可就是这件事,却使他们的父子关系彻底决裂了,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父亲很少跟梁华说话。
1999年,梁华听说养鸽子好赚钱,就跟父母借了20万元养起了鸽子。
梁华:它有灵气,它眼神一眨一眨的,它眼睛是不是看起来很透亮。一看见鸽子就是那种感觉,就好像找到自己女朋友一样的。
记者毕月: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梁华:就是这种,它是一见钟情。
梁华建了一个简易的养殖场,为了省钱,像搬砖头、扛饲料的重活,梁华都是自己干。像这样一袋120多斤重的饲料,体重不足90斤的梁华,经常一扛就是四、五吨。
梁华:自己个子又矮,又瘦,头都已经只看到地上,就感觉到辛酸,汗水出来了,夏天叫汗水,有时候就是泪水,夹杂在一块,都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了。
梁华的母亲张皇坤:哪个当父母的都还是觉得比较心疼自己的孩子,看到也是真心疼,看着心里都很难过的。
虽然父母心疼梁华,但还是支持了儿子的选择,也经常到养殖场来帮梁华一起养鸽子。可万万没想到,养殖场刚建好,就遭遇市场低迷,原本200多元一对的种鸽只能十几元钱。一时受挫,梁华却没有丧失信心。他觉得要靠量来取胜,就搞起了人工孵化。但因为技术不过关,从2000年到2004年搞了5年,也没有成功。
梁华:就像这种小鸽子一天死几千只。
记者毕月:一天死几千只?
梁华:看着有效益了,马上再喂十几天就有钱赚了,全部死掉了。
养了5年多鸽子,不但没赚钱,还赔了十几万,父亲坐不做了,劝梁华放弃人工孵化,把鸽子卖了,能卖多少算多少。
梁华的父亲梁本宣:小鸽子一批一批地死。我看到就说困难大得。每个投资人都想利润,赚那么一点钱,哪个能输得起。
梁华:他来看了,今天又死一千只鸽子。桶里边上午一桶,下午又是一桶,他看了过后,不说话就走了。爸爸好像就感觉到,好像儿子又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