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做沙产业远没有做陶瓷建材轻松,路是贺文军和工人们开出来的,沙丘是他们一点一点推平的。那时没电、没路、没水,一切都要自力更生。消耗最大的就是体力。
贺文军:行了,可以生火了。赶紧烧火。
捡柴、生火、做饭。这就是贺文军2009年进沙漠时,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却也是最难做的事情。
贺文军:来,来,来。过来了吃饭。
给工人打饭,对于贺文军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可有时赶上大风天,吃饭也变成了一件不那么快乐的事。
贺文军:今天天气够好的了。
记者:今天天气够好了?
贺文军:没有刮风,一刮风这碗里面,这上面都有沙子,一起吃进去。
为了躲风沙,他们还临时搭了一个帐篷。风沙大的时候就算在帐篷里,饭菜上还是会沾满沙子,不吃只能饿肚子。贺文军有时和工人们开玩笑,说他们每个人的肚子里都得吃进了二两沙子。
贺文军和员工这么辛苦,就是为了种梭梭树,接种肉苁蓉。贺文军还派卖陶瓷建材的原班人马,专门学习种植肉苁蓉的技术,用人工干预的方法,增大接种的成功率。
员工:种包是用粘土和发酵过的羊粪,混合到一起,在种包上,可以把种子点到这上面去,然后就可以往里面投放了。这个梭梭根是趋肥趋水,就是趋势的趋,探到有肥的地方,有水分,它自然就找过来了。
梭梭树3年之后才能接种肉苁蓉,2年之后肉苁蓉才能有收获。然而种植肉苁蓉的投入极大。在沙漠里种树、接种,只能依靠人工。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就要3000多元钱,单雇工人的费用一年就要花掉一百多万。这时贺文军已经没有钱再往基地里投了,他要怎么才能实现建立肉苁蓉王国的梦想呢?
2010年,贺文军发现,当地还没有人做深加工,都是把肉苁蓉晒干直接卖。他想先用从农户那里收来的肉苁蓉做深加工,提高产品的附加值,先赚到钱,然后再继续投到沙漠里,打造他的肉苁蓉王国。
贺文军:我们可以把他们的产品收购过来,我们可以做产品,提前就进入市场了,我们就提前可以取得经济效益了。
肉苁蓉一般都是泡酒、煲汤用的,食用起来不方便。做成什么产品成了个问题。就在贺文军发愁的时候,朋友的一句玩笑话给他提了个醒。
朋友:我们说你给南方人,南方的朋友,把这个肉苁蓉拿过去,有的一米,有的一米五,那么长,那么硬,他怎么吃呢?弄成茶吧。
贺文军:每天大家都要喝茶,那你就发了,我说好,那我就做茶,我就每天在研究肉苁蓉怎么样做茶。
梁海龙:我们都是一些激情的想法,一些碰撞,但是没想到这个企业家成功就在于这儿,咱们随便说的一句话他当回事,他真当回事。
贺文军立马研制肉苁蓉茶包。除了肉苁蓉之外,他还在茶包里添加了红茶、枸杞等中药材。茶包是做出来了,然而有一个小细节一直困扰着他。茶包冲泡到热水里,五六分钟都泡不出茶色,只有淡淡的浅黄色,茶包里的营养物质根本就释放不出来。
如果这个小细节没有搞定,茶包就没法推向市场,贺文军也没有钱再往里投了。他着急上火,加上在沙漠干活的劳累,终于病倒了。而就是生病时,吃的一包感冒冲剂给了他启发。
贺文军:主要物质提取在里面了,一见开水,它就马上释放出来了,完全溶解了。
记者:感冒冲剂溶解得很快。
贺文军:溶解得很快。因为它全部提取了。
于是贺文军仿照感冒冲剂的做法,先把肉苁蓉里的营养物质提取出来,再添加到茶包里。经过改良的茶包,与之前的大不相同。贺文军现场给我们做了个对比。
贺文军:这就是我们最早研制的那批,冲的过程中释放得慢一点,营养物质。这个是最新研究的,这个应该释放得快一点。
几秒钟之后,这两个茶包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
贺文军:这个释放得快。
记者:现在很明显。
贺文军:明显吧。
记者:一杯是白色的,一杯已经有颜色了。
以前茶包需要5分钟才能冲出茶色,现在只要几十秒。一个细微的改变,让贺文军建立肉苁蓉王国的想法有了资金保证。2010年当年的销售额就达到了一百多万元。贺文军把赚到的钱,又投入到沙漠里。到2013年贺文军自己的基地面积扩展到了2万亩,他的沙漠王国初具规模。
到2014年,贺文军自己基地里的肉苁蓉已经有一部分可以采挖了。在当地做肉苁蓉加工的人越来越多,贺文军的市场份额被挤掉了。然而此时的贺文军却不急于让员工去做推广打市场,而是下了一道命令,让所有员工都去基地里扒沙子。连他自己一天到晚都跪在沙地里刨坑。贺文军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要找到,能算得上“最”的肉苁蓉:最大、最粗、最高、最奇特,他想用算得上“最”的肉苁蓉出奇制胜。直到现在,一到采挖季节,他就发动大家到处搜集形状特殊的肉苁蓉。
就在记者采访的时候,一个员工一不小心把刚刚长出来的小肉苁蓉给碰了下来,这让贺文军很是心疼。
贺文军:你把接种盘破坏了,整个肉苁蓉破坏了,这就是接种盘,这就是梭梭树的根,这就是肉苁蓉,他这样一搞就都破坏了。
记者:就觉得特可惜是吗?
贺文军:太可惜,下那么大辛苦。
贺文军还会到种植肉苁蓉的农户家去找。当时,他就像这样到农户家去挖肉苁蓉。他看准了一颗花比较大的肉苁蓉,想挖开沙子,看一看是不是他想要的。
贺文军:这个应该是五年左右了,应该是,这个东西做保健品,或者做营养食品的话,大约就是60公分能用的。
然而挖开的结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就又把沙子给埋了回去。这种情况在当时是常有的事。
眼看着肉苁蓉采收的季节就要过了,贺文军还没有找到满意的肉苁蓉,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贺文军接到了一个牧民的电话,牧民说他那里有一颗66斤的肉苁蓉,这让贺文军很兴奋。
贺文军:这个是非常罕见的,我说一定要把它作为我公司的收藏品,作为公司的镇店之宝。
肉苁蓉能长到66斤,非常难得。肉苁蓉只要一出地面,就会开花,一开花,肉苁蓉就再也长不大了。普通的肉苁蓉也就只有五六十公分长。那么那颗肉苁蓉是怎么长到66斤的呢?贺文军说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他给记者做了个演示。
贺文军:这个假如是梭梭树,梭梭树旁边肯定是,寄生的是苁蓉,苁蓉快冒头的时候或者是长到差不多离地面近的时候,每年要刮风,有沙尘暴,每年一刮就把它压住了,苁蓉被压住了,那这个苁蓉就长大了,长得很大了,比如原来50公分,很可能长到1米,2米这都有可能。
这就是那颗肉巨大的苁蓉,长1.6米、重66斤、有28厘米粗。贺文军二话不说,花了两万元钱,从牧民手里收购了过来。不出他所料,这颗肉苁蓉当时就吸引了媒体的关注。
报社当事人:作为我们新闻来讲它很稀罕,首先它有新闻价值,另外对我们这个地区来说也是很有价值的,因为我们这个地方出产肉苁蓉,搞到这么大一个肉苁蓉肯定是有价值的。
贺文军就借势在黄河晚报上,举办了一次征名活动,通过甄选,这颗巨大的肉苁蓉被命名为霸王蓉。这下贺文军的肉苁蓉在当地火了一把,同时也带动了产品的销售。他还研发出了肉苁蓉干、切片、茶等产品。2014年的销售额就突破了1千多万元。
单彪荣:实际上,多少年来,我们这个地方,这个沙漠人参是个非常好的东西,让他给发展出来了。我们这个地方,一说这个产品就知道贺文军。
这件事,给了贺文军启发。他顺势在加工厂建了一个肉苁蓉博物馆。
贺文军:我们要让大家认识这种苁蓉文化,沙漠文化,有利于我们沙漠的绿化和产品的推广。
现在,只要贺文军一收到形状罕见的肉苁蓉,都会吸引朋友跑来观看。
贺文军:高度不算最高的,也能算第二第三。比你还高,比我高,当时这个两米六二,现在缩短了。
贺文军的基地,还吸引了很多公益组织来种树。现在,贺文军的基地已经扩大到了2万亩,2014年的销售额达到1千多万元,带动了周边1000多户牧民。现在,沙漠不仅成了贺文军和员工的乐园,还成了他们的淘宝之地。
贺文军:过去人们一谈沙漠就是害,从来没有把它和利益联系起来,我们现在就是相信沙漠不是害,是金,它是能产生效益来的,只要你合理利用,它就是金,就是利。
现在,贺文军要做的就是,给合作伙伴提供平台,吸引更多人来发展沙产业,壮大肉苁蓉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