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所有工人严阵以待,围追堵截,但还是出现了王建球最害怕看到的状况。
王建球:跑散了,怕跑到农户的田里就麻烦了。
本以为大功告成,没想到清点数目的时候,竟然发现丢了一头小牛。
王建球的这头小牛犊,价值两三万。寻找了半个小时,总算有了下落。
掉水里的这头小牛犊,不是普通的肉牛,它的养殖周期在2年以上,比普通肉牛长了一倍,每天的饲养成本也比普通肉牛高很多,王建球为什么要养这种牛呢?这到底养的是啥牛?
这是在东海县创业孵化园内进行的一次创业培训,像这样的培训一年要搞几十次。2009年,王建球初次养牛失败后到这里听课,偶然得知有一种牛能卖10万元,这把王建球惊着了,但当他品尝之后,被彻底征服了。
王建球:吃了牛肉以后,第一感觉就是说,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美味。
这种牛肉与普通牛肉的最大不同,就在于能够呈现出这样红、白相间的花纹,好像散落的雪花,故此得名雪花牛肉。最高级别的高档肉牛,按部位划分价格,一斤从80元到800元不等,甚至更高。一头重量在700公斤左右的高档肉牛,卖价就能达到10万元。王建球认为这个项目可以拯救自己亏损的牛场,但他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
南京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教授韩兆玉:生产雪花牛肉在我们国内,特别是南方是一个空白,所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大家都是摸索探索的一个过程,所以刚开始我们也没有把握。
专家建议王建球引进国外高档肉牛冻精,与国内优质肉牛进行杂交,这样繁育饲养出来的牛,有可能出现雪花牛肉。当时,王建球所在的江苏省很少有人养过高档肉牛,能否出现雪花牛肉,品质好坏都是未知数。
南京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教授韩兆玉:如果说出雪花牛肉,这个牛的经济效益会大幅提高,因为雪花牛肉比较贵,1公斤能卖到1000元甚至2000元,如果说生产出来是普通牛肉,1公斤只有几十元钱,这个差距是非常大的。
养殖高档肉牛,需要一套复杂的喂养、管理程序,饲料费用和其它费用是养殖普通肉牛的3倍多。然而,高投资不一定就有高的回报,成败的关键就在于能否出现高品质的雪花牛肉。如果成功,一头牛能赚五六万;如果失败,一头牛要赔2万多。很多人觉得这像是赌博,劝王建球不要冒险,专心做房地产生意,一样可以赚钱,但王建球却说,这根本不是钱的事。
王建球:这么多眼光看着你,叫他不要养,他要养,失败了吧,不干了吧,人还是活一个尊严,一个面子。
其实,爱面子的王建球此时也心知肚明,就凭自己的养牛技术,连养普通肉牛都亏本,更不要说养出能卖10万元一头的高档牛,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但他却想到了一个提高养殖技术的捷径。
王建球:也不能这么傻,自己去做,这么多瓶颈你自己去摸索,很难实现,自己也不会走这种弯路,肯定要找最好的专家来进行合作。
通过了解,考察,王建球选择与一家在国内从事高档肉牛养殖、加工、项目运作的专业团队合作,以每年60万元的服务费,聘请他们做技术指导。
2010年,王建球搭建了十几栋新的牛棚。用高档肉牛冻精与本地黄牛杂交的小牛犊,陆续出生了,大家把它们称为黑牛。
从皮毛上看就是黑的,像那种表面上带一点黄的,马上毛再长一层,褪了毛就是黑的,三个特点,鼻子是黑的,他舌头伸出来也是黑的。
牛生性好斗,这黑牛也不例外。在记者采访期间,就有牛被顶伤了。
牛打斗受伤是常事,王建球聘请的技术团队,专门密制了药酒,治疗受伤的牛。
尽管有专业技术团队保驾护航,但王建球养的黑牛到底能不能出现雪花牛肉,品质会如何,依旧是连专家都预测不了的事。因此,王建球对他的黑牛不敢有丝毫怠慢。
记者:这砖头是干嘛用的?
王建球:牛吃的口香糖。口香糖,你看,日本进口的。挺爱吃,这里面有它需要的微量元素,雪花牛肉必须要补充这种稀有的微量元素。
王建球告诉记者,牛光有好身体还不够,心情好才是真的好。看,这些安装在牛棚旁边的音箱,每天定时播放音乐。今天记者来拍摄黑牛,王建球很开心,不自觉的对着牛跳起舞来。
出现雪花牛肉的不确定性,让王建球生怕在养殖过程有半点闪失,就连牛的心情他都照顾到了,可谓用心良苦。但麻烦还是不约而至,小小的牛虻让王建球吃了大苦头。
王建球: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根本就处理不了,它天天叮的牛满身,牛吃草的时候它在叮,牛睡觉的时候它也在叮,嗡嗡叫,牛吃饭也吃不好,睡觉也睡不好,影响牛的生长。
滋生牛虻的正是这些牛粪。当时,王建球的牛场存栏300多头牛,每天产生近1000斤牛粪,牛虻让牛寝食难安,很可能会影响雪花牛肉形成的机率和品质。王建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开着车到处寻找解决牛粪的办法。一段时间过后,他竟然花5000块钱买回来一些蚯蚓,员工都笑话王建球冤大头。
王建球的员工:本地蚯蚓太多了,家前屋后都有蚯蚓。
王建球的员工:笑话他,这我们家前就有,他养蚯蚓做什么呢?
王建球花钱买蚯蚓干嘛呢?这蚯蚓看起来和普通蚯蚓没啥不同。王建球让工人把清理出来的牛粪和蚯蚓放在一起,再像这样用秸秆盖起来。一段时间过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这种特殊的蚯蚓能够降解牛粪,既解决了牛场里牛虻横飞的麻烦,降解牛粪还是非常好的有机肥料,一立方能卖到五六百元钱。然而,就在王建球为自己意外开辟的财富项目得意的时候,妻子却为钱犯了难。
王建球的妻子陈尚林:我第一次开始拿贷款,跑银行拿贷款,我说以前都是银行求我拉存款,现在我得找银行去拿贷款。我天天看着这个钱跟流水一样出去以后,这个牛肉也不知道怎么样,肯定很担心,我真的是很担心。
500多头牛一个月就要吃掉70多万元,到2012年,王建球已经陆续投入了两千多万元,妻子的心一天比一天紧张。这批牛到底能不能出现雪花牛肉呢?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知结果。
南京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教授韩兆玉:只有屠宰完以后,经过鉴定以后,才能确定它是雪花牛肉,即使出现雪花牛肉,它也分等级。
2012年,对于王建球来说无比难熬,他的资金全面告急,天天为钱发愁,可牛却一天都不能等,肚子饿了就要吃。就在即将屠宰前的一个月,牛彻底断炊了,急的要发疯的王建球想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王建球:我们双方约定好的,我们谁都不能动这个钱,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动这个钱。
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是为女儿储备多年的150万教育基金,王建球背着妻子拿走了这笔钱,如果失败,连女儿的教育都会受影响。那么,这批牛到底能不能出现高品质的雪花牛肉呢?
2012年12月20日,是对王建球的生活至关重要的一天,他养殖的第一头黑牛屠宰排酸后,在这里进行分割。
王建球:分割那个师傅第一刀准备下去的时候,我是把眼睛闭上不敢看,听到边上他们喊惊讶的声音出来以后,成功了,我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国家肉品质量安全控制技术工程中心彭增起教授:雪花肉按照日本的说法,分为5个水平,根据A1A2A3A4A5,他这个场达到了A3标准的雪花牛肉,出现率在50%以上,达到这个水平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经过专家的跟踪屠宰评定,王建球第一批养殖的300多头高档肉牛中,卖价在6万元以上的牛占到了50%多,有20%可以达到10万元一头的高档肉牛标准。
江苏省东海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徐振峰局长:他遇到问题不是知难而退,而是想办法,来不断修正自己的思路,我认为王建球现在是养牛,如果他不养牛,他养鸡、养鸭照样可以成功。
王建球根据牛肉部位的不同,推出了二十多个种类的产品,价格从每斤80元到800元不等。2013年,王建球的高档肉牛存栏量达到了500多头,销售额一千多万元。现在,王建球免费为农户提供高档肉牛冻精,牛犊长到半年后以高于市场20%的价格回收,带领更多的农户致富。
江苏省东海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徐振峰局长:在他的带动下,李埝乡一个乡平均是人均一头牛,接近4万头存栏量,从带动农民收入的角度讲,每户要增加2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