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甘肃省兰州市榆中县来紫堡乡冯湾村,早上9点,农户们就在自家的大棚上练起了功夫。
记者:我看你的脚就站在大棚上没关系吗?
农户:没关系,我们练好功夫了。
记者:练的功夫。是不是这个大棚特别厚?
农户:不算厚,零点八毫米。前脚踩在钢丝上,脚后跟踩在柱子上,就这么走,没事。
为了让阳光更充分地照进大棚,每天早上农户们都要清扫大棚上的灰尘。可要脚踩钢丝,在这0.8毫米厚的塑料大棚上来回走,还是有点冒险的,而大家这么做都是为了棚内种的值钱的东西——西甜瓜。当地农户把西瓜和白兰瓜统称叫西甜瓜,光是冬天这一茬,一个50米的大棚就能赚一万多元。可就在几年前,冬季还能吃到西甜瓜是当地人不敢想的事。
冯湾村的火兴荣是个蔬菜经销商,2002年冬天,他像往常一样去兰州市场进货,可那次,他在市场上发现了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东西。
火兴荣:发现来了西瓜了,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事情。
兰州盛产西瓜,不仅品种多,口味也很好,但都集中在7月上市,在冬天有大量西瓜上市,在火兴荣看来还是件稀奇事。
火兴荣:这东西旧社会皇上他也吃不到西瓜。
火兴荣一打听才知道,这市场上的西瓜,全部是从海南运来的,不仅数量多,价钱也很高。
经销商:我们市场小,反正车都停不下了。
记者:就是运海南瓜运过来的车?
经销商:是,那时候老百姓的需求都是靠海南拉过来的。
火兴荣:价格高得很,一斤就是三四元钱。
火兴荣当下就买了个西瓜带回家,把这卖价跟乡亲们一讲,大家都提起了精神。兰州是西北的“瓜果乡”,却让外来瓜赚了大把,大家心里不服气,决定种反季节瓜。而那时,兰州市政府也开始推广温室大棚技术,当年农户们就种上了白兰瓜和西瓜。
种植户:9月十几号开始育苗。
记者:多少天能成熟?
种植户:成熟期,白兰瓜在100天,西瓜在70天到80天。
本来就有经验,现在只是把瓜移进了大棚,大家都觉得种反季节瓜不是难事,可村里有个叫冯乐文的人却不这样想。冯乐文以前做过饲料经销商,凭着跑市场的经验,他觉得要和海南瓜较劲,可不只是建温室大棚反季节这么简单。冯乐文找到村里的老人们打听以前种瓜的事,这一聊让他很兴奋。
冯乐文:西瓜原来就挺出名,我们这里日夜温差大土层比较深厚,所以种出来的西瓜,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也就是在我小的时候,我没出生之前这的瓜就已经出名了。
兰州日照时间长,有时昼夜温差高达20度,并且气候干旱,过去为了保墒,农民在地里铺上10公分的沙子种瓜,没想到这个无奈的办法却使得瓜的含糖量很高。可铺沙费时费力,在当地就流传着这样一个顺口溜。
村民:累死爷爷,富死老子,气死儿子,老一辈铺沙非常累,铺沙过几年正好是在儿子这一代,正是好的时候正是收成好的时候。效益高的时候,那么到孙子这一代,沙地已经老化了已经不行了。
冯乐文觉得想在市场上有竞争力,就得种出含糖量高的瓜,怎么能在冬季大棚里也种出沙地瓜呢,冯乐文想来想去,有了主意。
冯乐文:上面铺5到10厘米的沙子,颗粒,提高土壤的温度,白天可以吸热,晚上可以放热。
可大伙一听冯乐文要运沙种瓜,就都乐了。沙子成本高,使用时间也有限,冯乐文了大家的笑柄,铺沙的办法不能实现,可几天后冯乐文还是买回了一样一样东西——地膜。
冯乐文:它起到同样的作用就行,白天这一块晒到阳光。土壤就可以吸热,晚上土壤放热的时候。薄膜起到阻挡热量向外扩散的作用,所以它可以有效提高地温,4摄氏度左右。
只用地膜就能模拟沙地环境,提高糖分吗?大家还在疑心冯乐文的做法,就有人发现,他又干起了怪事。别人上午掀草帘晒太阳,傍晚盖草帘保温,可冯乐文每天大中午的都会到大棚顶上鼓捣一番。
记者:像你一搬这会儿上来是为了干什么。
冯乐文:主要开一下风口让棚里面空气形成对流,降低棚内的湿度,里面应该在30摄氏度左右的时候开始通风,下降到二十六七摄氏度的时候闭风。是以里面的温度,决定开口的大小还有时间长短。
眼见着霜期临近,别家都在加紧保温,可冯乐文还是照样每天打开风口,他还给自己的这种做法起了个名字,
农户:放风。
记者:放风这个词怪不怪,以前听说过吗?
农户:没有
冯乐文:像我们的瓜马上成熟了,这段时间主要是依靠温度来促进糖分积累,它在后期这十天主要是糖分积累,糖分积累得好温差大,瓜的风味口感就都比较好。
使用地膜提高温度,定时放风又加大温差,就这样过了三个月,终于到了瓜成熟的时候,冯乐文请了几个种植户来自己的瓜棚尝瓜。这一吃,大家都信服了。
记者:这能赶得上咱以前沙地里种的瓜吗?
农户:赶上了。
记者:赶得上这甜味口感都有。
农户:对。
冬天有新鲜西瓜,还种出了沙地瓜的口味,冯乐文得意极了。可等到收购商上门时,冯乐文笑不出来了,他的西瓜卖得还不如隔壁冯乐春家的。可冯乐文听说,冯乐春家的瓜每个就只有两三斤大。
冯乐春:小西瓜春节的时候卖的价格也比较高,作为礼品也好看些。2008年这两个棚卖了两万多元。
冯乐文的瓜一个顶人家两个大,可卖价确只有人家的一半,他追着收购商问,最后才知道,原来他的瓜正是输在了个头上。
韦升建:现在这个季节上就是要个头小,一家三口打开一个瓜吃完刚好,如果太大的瓜打开吃不完。
记者:这个瓜几斤重?
韦升建:这个瓜就是两斤到三斤。
冬季瓜的价格是夏季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吃瓜就是图个新鲜,个大了反而成了负担。吃了亏的冯乐文赶紧挑选新的品种。
冯乐文:黄瓤,绿皮黄瓤,这是最新的礼品系列中最优秀的品种。
现在,兰州市已经发展起了六千亩冬季温室大棚瓜,有了合适的品种,又还原出了沙地环境,兰州瓜的品质格外地好。
火兴荣:这就是我们农民刚从高温棚里面,摘出来的瓜,它是自然成熟的,这个地方带一个黄圈。海南的瓜只有六到七成熟,因为路途太远,成熟了以后拉到这就坏了。
瓜熟蒂落,新鲜上市,靠这个优势,本地瓜在市场上卖出了一公斤16到20元的价格,占到市场份额的百分之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