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寨古村,有人曾被这个院里发出的撞击声深深吸引,并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发现了一个改变一生命运的巨大商机。
陈国富:这个是我叔叔的家,这个地方对我来讲,是非常有意义的,是一个很值得我怀念的一个地方。
2011年,陈国富回家探亲,跨过这道门槛的时候,他并没有料到自己即将目睹的,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场景。
陈国富:我看到我叔叔,他坐在这个位置,拿那个石臼,放了一点果子进去捣溶。
声音就是从这个石臼中发出的,陈国富被这动静吸引,朝叔叔身边走去,他看到石臼里的东西被捣碎后开始发挥奇妙的作用。
用布挤出碎渣中剩余的汁液,直至最后一滴,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而那个令陈国富终生难忘的时刻也马上到来。
果汁被缓缓地倒入提前准备好的糯米粉中,这时,陈国富突然大喊了一声。
陈果富:我说停一下,停一下,我一下子有一种想要跳起来的感觉,我说好好,这个就是我要找到的商机,非常兴奋非常开心那个时候。
他叫陈仰天,陈国富的叔叔,至今他还记得当时的陈国富兴奋得有些反常。
陈国富的叔叔陈仰天:哎呀他说,这个有商机了,我看到他眼前一亮,这种东西好像要爆发出一种无限的力量。包括我那个小儿媳妇都觉得他哥哥都有点头脑发热。
不过是做一块普通的糯米糕,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吗?村里人都知道,这种叫做黄粄的小吃,做法极为简单:揉好之后上锅蒸半个小时即可,家家户户都会做。逢年 过节,婚嫁乔迁,黄粄就会出现在餐桌上。但陈国富告诉记者,让他兴奋的商机并不是这糯米糕,要想知道这个商机是什么,还要往山上走一趟。
陈国富:现在正是果子成熟的季节。
记者王丽红:不是很多。
陈国富:不是很多。
陈国富告诉记者,这种果子当地人叫它黄果,学名黄栀子,正是叔叔用来榨汁,给糯米粉染色的。让陈国富在一瞬间灵感迸发的商机也正是这种果子。
陈国富:有一种歌叫作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其实唱的这个栀子花开,(黄栀子结的果)就是黄栀子,它里面的果肉是非常漂亮的,这个不行,这个里面有虫子。
记者王丽红:就是野生的里面有虫子。
陈国富:没错。
陈国富说,正常的果子果肉非常饱满,而且一吃下去马上就会有反应。
记者王丽红:苦不苦呀?
陈国富:不苦的。
记者王丽红:你张嘴我看一下。
陈国富:有点清香味。
记者王丽红:嘴唇和牙齿都黄了。
听说陈国富天天上山找黄果,周围的村民都觉得很新鲜,因为这种果子实在是太寻常了,而且很不值钱,只有在几十年前,才有人上山采摘卖个零花钱。
叔叔陈仰天:现在把它当成草了,没有人上山去摘,任由它在那里风吹日晒,黄栀子没人去理。
村民刘明泽:以前不赚钱,以前就是怎么讲,自己采一点家里用,而且卖钱是很低的,以前就是一两毛钱一斤。
黄栀子是一种中药材,因为收购价低,村里早就没人靠这个赚钱。平日里,人们像这样用它给家禽做标记,过年过节的时候就用来做染料,给糯米粉或米饭上色,讨个喜庆。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叫黄栀子,只知道这是不值钱的黄果,人们都想不明白,陈国富为啥把它当宝贝呢?
陈国富:以前很不值钱,在我心目中,以后会变得很值钱的一样东西。
当时,陈国富在县城开了这间酒楼,他告诉老婆叶飞雁,要拿出全部积蓄种植黄栀子,还说了这样一番话。
陈国富:做这个可能我人生成也是看这次,可能失败,做得不好的话,可能我很惨,以前打拼十几二十年,所有的可能是一无所有。
陈国富的妻子叶飞雁:我说你那么多钱都没有了,都放到那里去了,酒楼这些也要开支的,他就说没关系,没关系的。
陈国富的话吓坏了叶飞雁,因为在这之前,陈国富已经折腾了很多项目,干啥啥不成不说,还连累一家人过着心惊肉跳的日子,最可怕的一次发生在十二年前的东莞。
上个世纪90年代,陈国富在东莞开了一个大排档,辛苦十几年积攒了几十万元。2003年,陈国富厌倦了一身的油烟味,拿出全部积蓄和朋友合伙在东莞开超市,结果因为经营不善超市倒闭了,十几年的心血全部清零。
陈国富的妻子叶飞雁:他的朋友就开导他,就说没钱了可以再赚那么年轻,那时候就回到老家,回到和平县。
陈国富:前面一片空白,前面很多人,很多车,那种感觉好像感觉不到一样,人生的未来,以后那些路怎么走就一片空白。
陈国富两手空空地回到了老家和平县,这在当时还是一个相对落后、闭塞的小县城,街上连汽车都很少见。2003年的一天,陈国富从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继 京九铁路通过和平之后,即将修建的粤赣高速也将通过和平,陈国富隐约觉得,随着交通的便利,家乡巨变的黄金时代即将到来。
陈国富借钱开了餐厅,并推出了当时在东莞早已流行,和平县却还没有的早茶、夜茶,一开业就受到了热烈追捧。一位来吃饭的朋友还看到奇怪的一幕,有服务员蹲在地上哭。
陈国富的朋友赵仕析:我说你为什么哭,她也不出声,这是真的,后来我问朋友,他说她辛苦,辛苦得哭了。
陈国富:这个餐厅是我人生最大的一个运气,是我人生一个很大的转折点,原来会想到生意好,但是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我很多朋友过来吃饭都没有位置坐,老是给我打电话,陈国富怎么连位置都没有,这么多人。
生意好得都能把服务员累哭,陈国富开始飘飘然,觉得赚钱也就那么回事,根本就不难。接下来的几年,他养过土鸡、加工过腐竹,可五六个项目干下来不仅没赚,还赔了很多钱,家人里都担心陈国富再这么折腾下去,酒楼又要被他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