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9月27日,记者在北京新发地水果批发市场采访时,发现很多葡萄经销商都从北京郊区的一个小村子里采购葡萄。
记者:“都从哪里运过来的?”
北京新发地果品市场 收购商 王志利:“张山营,有一个黑龙庙村吧,普遍都是黑龙庙的。”
赵金华:“为什么从那里运呢?”
王志利:“那里的葡萄,红提质量好。”
记者:“您这儿的红提从哪儿发过来的?”
北京新发地果品市场 收购商 赵花:“黑龙庙那边,黑龙庙,对张山营镇这一带。”
记者:“你们家一天从那边买多少呀?”
赵花:“一般情况就是100多箱吧。”
记者:“100多箱有多少?”
赵花:“四五千斤。”
记者:“都能卖出去吗?”
赵花:“差不多都能卖出去,每天一趟。”
商贩们口中的张山营镇前黑龙庙村位于北京的延庆县,每天从延庆县运到北京市场上的6、7万斤葡萄几乎有一半都是出自这个村子,然而几年前,情况却不是如此。
因为紧靠着河北怀来葡萄种植基地,前黑龙庙村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也种上了葡萄,当时规模小,没名气,种出来的葡萄销量也不好。
这时候,一个叫王志刚的收购商成了前黑龙庙村葡萄种植户们的救命稻草。王志刚一直在北京的新发地做河北怀来的葡萄经销。
葡萄收购商 王志刚:“当时正是这地方的葡萄销不出去的时候,这里有人,怎么说呢,去在葡萄市场上,我们认识的,一问说这里的葡萄卖不出去,我们就来了。”
当时村里只有三四十户种葡萄的,年产量三十多万斤,王志刚在村里来回转悠,找到了一个叫孙怀亮的人家里。
种植户 孙怀亮:“他是外地人,来到村上收葡萄他得住这儿呀,住这儿以后,他每天都转悠,看看谁的葡萄好,谁的葡萄好,他就相中了。”
孙怀亮家的葡萄管理得好,一下子就被王志刚选中了,当年净赚3万元,这一年,王志刚在前黑龙庙村收了二十万斤葡萄。
看到葡萄有了销路,到了2003年的秋天,葡萄种植户一下子增加到一百多户,为了保证葡萄的卖相,他们都给葡萄都统一套袋。
赵金华虽然是个老种植户,但是想到自己和村里的大多数种植户一样,种的都是一个叫红地球的品种,按照常理,葡萄撤袋之后十天,经过太阳光自然着色,才能上市销售。为了赶在别人前面把葡萄卖给王志刚,她赶紧把套在葡萄上的袋子撤掉了。
种植户 赵金华:“着急怕撤得晚了,撤的早它就能卖一些好价钱。”
赵金华是第一个撤袋的,没多久,她发现邻居们也都开始行动了。
赵金华:“只要有一个开头撤的,大伙儿看有一个撤袋,你看我撤袋我也赶紧撤袋,看人家都撤了,个人也赶紧撤。”
村里的种植户都为了赶在别人前面把葡萄卖掉,还没等葡萄完全成熟,就把袋子全撤掉了,这下可急坏了村里的妇女主任韩书琴。
北京市延庆县张山营镇前黑龙庙村 妇女主任 韩书琴:“跟他说晚点撤袋,晚点撤袋,他还是要早撤,你没办法呀。”
眼看着村里的葡萄种植户在一个星期之内把套袋全都摘掉了,自己干着急也没有用,很多摘了袋子的葡萄都没卖出去,慢慢的就变黑了。
韩书琴:“红地球就是得红,红地球,红地球就是红色的。”
记者:“为什么还有黑色的?”
韩书琴:“黑色的就是撤袋早,这个撤袋晚。”
王志刚的收购量有限,大家早撤袋都是为了尽早把葡萄卖给王志刚,没想到这一举动让葡萄变黑,更卖不上价了。
韩书琴:“红地球就得是这种颜色,这种颜色价格就高。得相差一到两元钱。货卖一张皮,红地球,红地球就得红,像这个,你看这个颜色,这个颜色就比较红,你看这个颜色,是不是比较红。”
王志刚每年的收购量是四五十万斤,这一年,前黑龙庙村的葡萄产量是200多万斤,守着王志刚一个收购商,根本卖不出去。而提前撤袋的葡萄因为变了颜色,价格也降低了。
自此以后,村民们都等到葡萄成熟期再撤袋,红地球慢慢恢复了本色。这次挫折也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把葡萄卖出高价,不但要有好的质量,还要有好的销路。
前黑龙庙村的青壮年都到外面打工去了,留守的老人,妇女只能在家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找销路。
种植户 蒋进秀:“我也走不出去,我在家就是,管这个地,他上班,孩子有上班,有念书的,管理,家里得有人呀,所以就在家里。”
蒋进秀家的12亩葡萄地,平时就自己一个人管,虽然种葡萄是她的专长,但是在销售上她却没了主意。
蒋进秀:“我大儿子刚参加工作,今年他又给引见了,他的同学又一大帮,互相引见。”
通过口口相传,蒋进秀把消息散布到北京的周边地区。
但是,李志梅就不满足于这种小打小闹,她自己到北京的市场,主动上门推销。
种植户 李志梅:“自个儿上市场,新发地市场。自个儿到哪儿问。”
新发地市场的葡萄基本上被河北,北京和新疆的葡萄所占据,河北的葡萄以低价取胜,而新疆的葡萄因为运输困难,数量非常有限。
李志梅琢磨,既然新疆的葡萄都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运过来,新发地就在家门口,自己送货上门,岂不是更有优势。
李志梅:“拉个10多趟,没准,提子多多拉几趟,少了少拉几趟。”
李志梅利用地理优势,主动送货上门,每次送货保质保量,终于打开了市场。
李志梅:“以质量吗,以质量,好质量加信用。”
葡萄经销商 张广新:“没有烂果,颜色好,珠颗粒大吧,吃得口味也甜。”
到了2006年,李志梅已经在新发地市场有了固定的销售渠道,除了把自己家的葡萄都卖掉,还帮着其他种植户们卖葡萄,一年的销售量能达到三万斤。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蒋进秀通过自己亲戚口口相传的方式,竟然让北京周边的游客开始慕名上门买葡萄。
游客:“听说这里的葡萄比较好吃,而且还是延庆第一个引进来的,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我今天看看确实不错。”
游客:“一开始吧,说就想买点先尝尝怎么着的,然后觉得不赖就多买点呗,回去给父母也尝尝,父母岁数也挺大的,自个儿过来也挺费事的,多买点。”
因为这里葡萄的成熟期刚好和农历的八月十五,国庆长假赶在一起,很多单位买回礼品装当福利发给员工。
记者:“每年都过来拿吗?”
顾客 闫春生:“没有。”
记者:“怎么今年想到来这儿拿了?”
闫春生:“听说这的葡萄挺好的。”
记者:“运到哪儿去?”
闫春生:“延庆。”
记者:“延庆哪里?”
闫春生:“水务局。”
现在,通过多种方式销售葡萄,让红地球逐渐打开了销路,预计今年,前黑龙庙村葡萄产业的纯收入能达到200多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