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2月，上海光明乳业、北京三元食品等乳企开始对部分乳制品产品提价，平均涨幅在8%左右。有数据显示，今年下半年以来，国内多数乳企已经完成了5%~20%的提价。乳企将提价原因归结于成本上涨，其中的大头便是原料奶收购价。
记者了解到，近期生鲜乳价格上涨确使奶牛养殖场户效益好转，但与逐年快速上涨的养殖成本相比，奶价涨幅仍显缓慢。此番奶价上涨，正是对多年来低迷奶价的补偿。在期待奶价保持合理水平的同时，中小养殖场户亟盼与乳企建立真正紧密的合作关系。
奶价涨幅追不上养殖成本
“奶价刚一涨，市场就开始闹，难道我们一袋奶的价格就该连一瓶矿泉水都不如？”谈起近期市场对奶价上涨的反应，2000年开始在北京顺义区经营望加奶牛场的孙燕侠快人快语：“把这些年奶价上涨的幅度跟饲养成本的涨幅比比，就知道差距有多大。”
有研究显示，在奶牛规模养殖业中，饲料成本约占养殖成本的55%～65%，部分日常管理水平较高、奶牛产奶量高的牧场，饲料成本占比更高。对这10年来 奶牛饲养成本的涨幅，孙燕侠张口就来：玉米从680元/吨涨到2200元/吨，涨了2倍多；青贮料从70元/吨上涨到410元/吨，涨了近5倍……此外， 人工成本涨幅惊人：喂牛工工资从250元/月涨到现在的2800~3000元/月，挤奶工工资从300元/月涨到4000元/月，兽医工资从500元/月 涨到了8000元/月，平均涨了10倍还多！
而奶价的涨幅大大低于这一水平。孙燕侠说，场里生产的生鲜乳从今年年初的3.6元/公斤涨到9月份的4元/公斤，进入12月份涨到5元/公斤，比10年前的1.8~2.0元/公斤仅仅涨了1倍多。
奶价涨幅不仅小，而且慢。以望加奶牛养殖场为例，去年喂一头牛的饲养成本是50元/天，现在是69元/天，同比上涨了38%。反观生鲜乳价格涨幅，据农 业部监测数据显示，在今年12月份第一周，内蒙古、河北等10个奶牛主产省（区）生鲜乳平均价格4.07元/公斤，同比上涨20.8%。即便在乳品频频提 价的今年，生鲜乳涨价的幅度也没有跑赢饲养成本涨幅。
在12月6日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农业部相关负责人也指出，从2011年到今年的6月，生鲜乳价格一直保持在每公斤3.2元左右，但这期间，养殖户的饲养成本上升了20%，近期生鲜乳价格的上涨属恢复性上涨。
效益低挫伤养殖场户积极性
一个时期以来，饲养成本快速上升，奶价步履蹒跚，养殖效益受到严重挤压。孙燕侠说，去年之前，养牛基本就见不到钱，卖奶的钱发工资，卖牛的钱来养牛，最困难的时候她卖了房子。
“我们估算的奶牛饲料成本在3.75元/公斤，如果奶价达不到这个水平，不算人工、水电费、贷款利息等，还要赔上料钱。”山东省临朐县佳福奶牛合作社理事长秦贞福说，这些年养牛效益就不高，直到今年夏天以来，生鲜乳价涨到每公斤4块多钱，奶农才见到明显的效益。
中国奶协资料显示，2012年年产5吨的奶牛利润平均仅有1600元，以家庭劳动力每人饲养5头产奶牛计，年收入仅8000元，约是外出打工收入的 1/4。另据中国农科院信息所提供的数据显示，目前，黑龙江、内蒙古、山东等奶业主产省（市、区）养殖户的利润同比下降近35%，成母牛的年利润仅 1000多元。
靠着自我滚动发展，孙燕侠的牛场从80头牛发展到现在的400多头，日产生鲜乳5吨。“我们两口子是高学历，会算账，懂 管理，牛养得不错，都挣不着钱，还别说不懂科学管理的。”她说，因为奶价不好、招工难，她身边有两户已经不养了。“要不是这几个月赶上奶价好，我们真有可 能年底卖场不干了。”
孙燕侠周遭“弃养”的情况并非个例。据中国农科院信息所今年7、8月份对黑龙江、内蒙古等省份的调研，奶牛存栏数 量与去年同期相比均出现不同程度下降，降幅在10%~20%。散养户是退出主体，但养殖小区也有一定幅度的下降。据调研，内蒙古某养殖小区由去年的10户 减少为今年的6户，存栏量由200头减至125头。黑龙江某养殖小区由去年的8户减少为今年的5户，存栏数量由248头减少至140头。
奶业转型中应保护奶农利益
随着近年来奶业转型的推进，家庭牧场、奶业合作社、“奶联社”、养殖小区、千头以上规模大型牧场等快速发展。目前，全国百头以上规模的养殖企业（场户）有7000~8000家，其中大企业自建基地仅占11%，中小养殖场户仍是主体。
孙燕侠认为，大型牧场固然在规模上有优势，但像她经营的这种中小养殖场也有不可替代的优势，“我们养牛更精细，牛奶的质量并不比大型牧场差。而且，牛场有100多亩饲料地能消耗掉粪污，环保要求会越来越高，超大牧场的粪污压力是个大问题。”
要发挥中小养殖场户的潜力，应当建立奶价支持机制。孙燕侠提出，合理的奶价是对养殖场户最根本的支持。“我们不怕企业检测指标严，就怕好奶得不到好价。”她说，分级定价是发展方向，对奶农利益、对奶业发展、对消费者都有利。
其次，要建立奶农与乳企间紧密的利益联结机制。山东某地一奶牛养殖合作社的负责人反映，这些年来“奶少了就抢，奶多了就一脚蹬”的问题并未解决，尽管成 立了合作社，但与乳企的地位仍然不对等，“我们给企业供了2年奶，企业连合同都不给。不但奶价、质量标准他们说了算，就连奶的重量也是以他们的秤为准。” 他建议，政府应当支持成立第三方机构，保护中小养殖场户利益。
国家现代奶牛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李胜利曾表示，综观美国、加拿大、欧 盟、日本、韩国等发达国家，在现代奶业发展过程中都走了一条以家庭牧场和规模化养殖相结合的道路。他认为，在大型牧场投资动辄几个亿、粪污处理压力增加、 疫病防控风险增大的背景下，乳企与奶源建立契约式合作关系的路子值得研究。
再次，要加大技术和服务支持力度。秦贞福说：“好多老板有钱 建牛场，但经营不下去，很大程度上是技术跟不上。这些年引进的良种奶牛不少，如果真能把养殖水平提高，奶牛平均单产从5吨/年提高2吨，产量也是相当可观 的。”他建议，政府要加大对中小养殖场户有针对性的技术培训，把配套服务做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