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萨,由于天亮得比较晚,春季上班时间通常在9点30分,但是登增和他的同事们的上班时间却总要比别人要早一两个小时。
收奶员 登增:“平常都是这样排队的。”
记者:“几点开始排?”
收奶员 登增:“从8点开始。”
记者:“这一桶奶大概会有多少斤?”
收奶员 登增:“有的100多斤,最少的30多斤、40多斤的。”
这里收购的可不是普通的牛奶,而是青藏高原特有的品种,被成为高原之舟的牦牛产出的奶。
牛奶公司配料师 刑国秀:“第二道工序是检验浓度。”
记者:“牦牛奶和普通牛奶相比有什么不同呢?”
牛奶公司配料师 刑国秀:“牦牛奶的脂肪、蛋白质比较高,它的浓度也比一般的黑白花牛的牛奶浓度高,黑白花牛的牛奶的国家标准是1.028,但是我们这个是1.030到1.034。”
这家公司收购牦牛奶已经有十几年了,但是在1996年,他们发现牧民交来的牛奶却越来越少了。
牧民 瀑布:“原来那些牛的牛奶也不多。”
记者:“原来牛奶不多到什么程度?”
瀑布:“大概一天最多10斤左右。”
记者:“一头牛吗?”
瀑布:“一头。”
当时,整个城关区有将近300户养殖牦牛,到1997年年初,80%的牧民和瀑布一样,面临牦牛产奶量下降的问题,除了城关区,林周县、当雄县等牦牛养殖大县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林周县牧民拉姆赛家有十口人,1996年的时候一共养了三十头牦牛,和乡亲们一样,他家养牦牛除了用来供应自己家织毛毯、打酥油和吃肉外,每年还要选几头到集市上去卖,但是由于近亲繁殖带来的品种退化,家里的牦牛日渐消瘦,一头牛的日产奶量最低时不足3斤,每天挤奶时,本来和人很亲近的牦牛们竟然要东躲西藏。
牧民 拉姆赛:“以前牲畜个体小,个体小,牛体也小,卖的价格也便宜,总的来说它的生产性能都是比较低的。”
就在拉姆赛一家为自家的牦牛个头越来越小而发愁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隔壁选育场的牦牛却是一头赛一头的块头巨大,这个发现让他主动找到县科技局的云登局长,想要从这里弄一头好的种牛回去。
林周县科技局局长 云登:“他们愿意要一个好的种牛,然后他们也弄不到,在我们选育场建场以后,我们开始选育场的种牛推广以后,他们在我们的周围,我们先在周围推广。”
亚东地区是牦牛优良品种的产地之一,选育场的牦牛正是从那里引进的,本来这只是科技局进行品种改良研究的一个试验基地,虽然经过了10年的研究,但是这个引进品种能否在当地推广成功,云登局长自己心里也没底,牧民的主动要求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检验的机会,为此,他们挑选了三十头优良的牦牛,免费送到周围三十户牧民家里,条件只有一个。
云登:“我们定一个合同,一般不处理,必须带五年,五年以后不好可以处理。”
记者:“为什么五年不让它处理呢?”
云登:“他这个地方免费就给了,他到其他地方1000元、500元就卖了,我们的效果就拿不出来了,我们主要定的是这个不准处理,必须在家他家里繁殖一下。”
按照合同,拉姆赛用良种牛来配种,短短四年后,他家的牦牛不仅从三十头增加到一百头,而且牦牛又恢复了以前的大块头,最大的一头牦牛长到了316公斤。
拉姆赛:“种畜推广以后,个体大了,生产性能也就上去了,产肉的性能也好了,效益也就明显了。”
随着这些大块头牦牛的不断繁殖,拉姆赛和他的邻居们家里,牦牛的数量越来越多,2000年的一天,拉姆赛带了6头四岁大的牛犊到拉萨的集市上去卖,最好的一头竟然卖到了6000元,高价将这只牛犊买走的正是牧民瀑布夫妻俩,养牦牛卖牛奶原本是他俩的一项主要收入,但1996年牦牛退化以来,牛的产奶量一天比一天少,妻子卓嘎常常三四天才能进城交一次牛奶,最低的时候家里的三头牛一年才挤出两三千元牛奶来,勉强弥补上饲料的开销,自从买回了大块头的良种牦牛,卓嘎进城的机会又多了起来。
记者:“卖牛奶这一项,一年给你带来的收入有多少?”
瀑布:“一头牛的话可能一万多元。”
记者:“你在你们村子里收入算高的吗?”
瀑布:“不算高,还有高的, 有些是一年可能有一两万也有。”
买回来的大块头牦牛让瀑布很得意,他想抓住换牛这个好机会,但是改良的种牛售价过高,自己资金却有限,这个时候,却有人主动找上了门来送钱给他,帮助他更新品种。
瀑布:“政府原来给了5000元。”
记者:“为什么要给你5000元?”
瀑布:“就是试一下换牛有什么好处。”
给瀑布送钱来的是西藏自治区科技厅,2000年,他们联合拉萨的牛奶企业,成立了拉萨市城关区优质奶源基地,当年就选出100户作为扶持对象。
拉萨市城关区科技局局长 木叶:“基础母牛先看一下,有三头基础母牛,这个基础母牛是改良的,才能入这个里头。”
按照扶持原则,谁家有三头以上改良的种牛谁就有资格接受扶持款,瀑布的邻居养牛大户才干,第一年就因为没有改良的牛没能进入到扶持计划中。第二年,才干一口气买回了六头改良牛,牛的产奶量又一次多了起来,我们去的时候,正赶上他家在翻新房子,他告诉我们,这些都是大块头牦牛给他带来的。
记者:“改良前后效益的变化有多少?”
牧民 才干:“改良后牛的品质也好了,产奶量也高了。”
虽然自己是城关区首屈一指的养牛大户,但才干说,自己并不算挣钱最多的那个,邻居已昔家,才是靠牛奶发财最多的一家。在他的指点下,我们找到了已昔家,他家开办了村里惟一的一个牦牛奶加工厂。
牛奶加工户 已昔:“一年也不多,八九万元。”
记者:“主要产品是什么?”
已昔:“就是酸奶和牛奶。”
记者:“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多少斤?”
已昔:“1000多斤。”
牦牛是藏族人心中的高原之宝,经过品种改良后的大块头牦牛在为牧民带来切实效益的同时,也给商家带来了相应的商机,如今,除了牦牛奶、皮、毛、肉的开发和利用之外, 过去一直被视为废弃物的牦牛骨、牦牛血,也已经列入了商业开发的计划中。
西藏自治区科技厅副厅长 陈新强:“过去这个牦牛骨和牦牛的血全是作为废料一样的。如果这个开发出来以后,这个价值就倍增,那肯定是若干倍的往上翻,像现在开发出来的牦牛骨的胶囊,一瓶都是一百多,如果血液这些开发出来,经济效益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