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她从上海行政管理学院毕业,进入一家公司当起了文员,走的是和同学一样的“寻常路”。
三年后,曾是村里的农机手的父亲承包了200多亩地。眼看着父亲短期内暴瘦了30多斤,女儿黄英心疼不已。一天,她去探望老父亲,惊觉其成了“白眉先生”,原来父亲在种地现场搭了一个三四平米的尼龙棚,下面是肥料,上面则铺了席子和棉絮。一到下雨天,棚里都是水。冬天结霜后,他的眉毛和头发上结满了白霜。
“你不要做了。我来!”接过“农一代”的接力棒,黄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苦与累。2008年那一年,家里的水稻烂了六七吨。绝望至极的她选择了重当小白领。
终究逃不过责任。一年不到,她又回归这片田地。最苦最累时,为了减少人工支出,她双肩挑起100多斤的肥料。老公跟她打赌挑不动。黄英撇了撇嘴,“我不扛,就是我父亲扛。”
7年过去了,黄家的田地从200多亩变成了近300亩,成为村里唯一的一家家庭农场。
思考 生态农业就是回归传统农业
种粮食不容易赚钱,前几年靠着国家补贴,很多农户追求量产。但黄英却独辟蹊径。为了保持收支平衡,她开始增加田地的附加值。除了卖大米,还卖米糠,出售鸡鸭等农副产品。“我们讲究的是稻鸭共存,后期一打农药鸭子会死,鸭子在田地上跑还会把稻谷弄折,因此,少打农药的生态大米产量比普通的大米少了一半,但价格要贵很多。”
面对高出市场价一大截的大米,有的客户不免要生疑,你标榜自己是生态的有何证据,有顶真者还实地考察。
“现在人与人间的信任度在降低,做生态农业,首先要做的是形成科普,让大家对此形成共识。”黄英以散养的鸡蛋为例,有人质疑“你的鸡蛋白乎乎的,人家是红的,所以你的鸡蛋不是散养的。”对于五谷不识的客户,黄英只能耐心解释,吃稻谷的鸡鸭产出的蛋是白乎乎的。
这样的疑惑孙鹏和孙昆同样遇到过。在孙鹏看来,当地草莓采摘园的同质化现象严重,缺乏特色。“我希望将来把采摘园做成草莓主题园,让市民学到关于草莓种植的常识,了解草莓的生产习性。很多人希望吃大草莓,逼着农户不得不打膨大剂,这是恶性循环。”
“原来的农民都农转非了,我和我弟弟等极少数的人是农村户口,是理论意义上的末代农民。这也是我们末农果蔬种植专业合作社名字的由来。”孙鹏的观点是必须要走生态农业,以后农民也将变成一种新职业。
在受邀参加职业农民培训时,他邂逅了黄英。结伴回去的路上,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传统和现代农业有何区别?传统是否不好?”最后,两人得出的结论是:生态农业就是回归传统农业。但现代农业已经不可能回到完全没有农药的时代,有社会责任感的“农二代”要做的是专业合理地用药。
“传统的种、卖easy模式已经out了。职业农民的要求一点都不低,我们既要懂得种地,还要懂销售、营销、网络、外语(接待外国客户),还要读懂国家政策。相比专家的理论派,我们是实际在卖农产品的第一线农民,需要经受市场的考验。”孙鹏说。
因为秉持一样的观点,黄英和草莓兄弟成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两人也在思考,是否可以把资源整合起来,探寻跨界合作,搭建一个新的销售平台。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几年,黄英父女俩决心保持生产无公害农产品(大米),严格规范操作,受到了消费者的欢迎。明年,女儿还准备接替家庭农场主的位子,由其父“土专家”做后盾,“农二代”做前锋。
而孙鹏也经受住了外界各种异样眼神的考验。老同学问他在干吗,他已能坦然回答,“种地。”有人赞叹,觉得他有眼光。有人不理解大学生为何会下田地。还有人也想跟风,但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