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抓这个位置?
胡志明:对对对,拿起来,要是看到它想咬人了,我们就丢,往地上丢。
记者:还行,能抓起来。
胡志明:对,就是这样。你看它害怕了,感觉不安全了,你就赶快扔掉。抓前面很危险,因为它的头会反过来咬人的。
记者:这样它不会咬人?
胡志明:不会咬人。
记者:那什么情况下它会咬人?
胡志明:它竖起来的时候,那个斗篷,斗篷展开的时候。
记者:斗篷?
胡志明:对。斗篷展开的时候它就要咬人了。像现在没事,没事你看。我抓头也没事,我抓头了。其实它就是想找地方藏,它不是来咬我们的。
记者:这条蛇感觉在你身上很温顺。
胡志明:在你身上也很温顺。来试试看吧,一样的都是很温顺。
记者:这有点害怕。
胡志明:顺着它,这条呼呼响,拿这条试试这条,试试这条。
记者:这条,试一下。
胡志明:没问题的,没问题的试试看。
记者:我能摸一下么?
胡志明:这是一个突破么,普通人人家都不敢接近的。让它走,让它在我们手里游,就是这样的。
跟蛇亲密接触了一会,记者胆子也越来越大。
记者:放我脖子上?
胡志明:可以,没问题。对,放到肩上吧,放肩上,来这样这样,可以了。
记者:然后呢?
胡志明:没事没事,顺着它就行了。
记者:这可是毒蛇啊。
胡志明:再拿一条试试,两条试试看,两条试试看。
记者:两条?
胡志明:两条试试看。
记者:两条行?
胡志明:来来来
记者:这个头扁的。
胡志明:扁的也没事,那不要紧的。它就是呼一下,它就是哄哄人的。
记者:唬唬人。
胡志明:对对,它不是来咬人的。试试这条,头放这边,来,试试看。
记者:这个是有攻击性的。
胡志明:没事,没事,
记者:它往衣服里钻!
胡志明:没事,让它走,这边,这个,放这边。
记者:让它走到衣服里去了。
胡志明:嗯,凉快。
记者:不能动?
胡志明:没事,没事,顺着它,让它顺着。
记者:掉下去了真好!哇,听到声了。
胡志明:听到声了在耳边。
摄像记者:小心别动。
胡志明:别动,别动,别动,别动,我来,我来,我来,没事,没事,没事。它呼呼响,它是对着我的。
记者:听到声音了。
胡志明:对,我在旁边动,我在旁边动来动去,它感觉比较近了,你不动没事,它不会咬你,只是你听到它那个声音比较恐惧。
当初养蛇缺技术,没经验的胡志明,如今能将眼镜蛇摆弄的如此娴熟,可非一日之功,这跟胡志明第一次养蛇失败后的那段经历有关。可当记者问及这段经历的时候,胡志明躲躲闪闪避而不答,却带记者来到县城的一家商店买了一双旱冰鞋。
胡志明:帮我拿一双鞋。那个女孩子穿的?
体育用品店老板:女孩子拿这个。
胡志明:可以,可以,这个颜色,女儿比较喜欢这个颜色。
记者:为什么要给女儿买旱冰鞋?
胡志明:小时候她喜欢玩,现在还喜不喜欢玩,我都不知道。在我身边也待得比较少,天天在外婆家。
体育用品店老板::这个是最大的、最长的。
胡志明:行行,帮我包起来,帮我包起来,这个就是最好的了是吧?
体育用品店老板::最好的就是这双。
胡志明:行,可以。我们去花店再把它包装一下,小孩子看它那么漂亮,这个东西怎么那么漂亮,肯定一下子就喜欢了,我们不跟她讲,让她自己去猜。老板帮我包一下,可以包,把它包漂亮一点。
在回家的路上,胡志明很开心,他告诉记者,已经有8个月没有见到女儿了,这段时间蛇场事情多,女儿一直住在外婆家。胡志明想通过这个小礼物弥补一下对女儿缺失的爱。
胡志明:对女儿太愧疚了。离婚以后,感觉最对不起的,最愧疚,最对不住的也就是女儿。
2003年胡志明养蛇失败后到2008年这期间,他做过推土机司机,又开过小饭店,小旅馆,但都没赚到钱。2008年妻子也离他而去,胡志明走到了人生的最低谷,而这些都跟这四只木箱子有关,四只木箱里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记者:这箱子年头看着也有点久了。
胡志明:十几年了,你看这几把锁,这四把锁还在这里,钥匙已经找不到了,可锁还在这里,舍不得扔。
记者:有感情了。
胡志明:有感情了。
胡志明的父亲:那个时候我就(撵)他出去,我说你不听话,你就出去,你自己搞你自己的。太不听话了我说你,你这样养的下去呀问你?是不是?你搞得家破人亡,就离婚了,老婆跟他离婚了,一直反对他,看他亏了那么多本了。
胡志明的表妹:他去哪里他都带着一个箱子,然后箱子里总装着几条眼镜蛇。我说你没事带着个箱子干嘛?我说你就把自己的工作好好做,他就说舍不得,一天没看到蛇,他就难受。
胡志明:当年也就是用它养着眼镜蛇在里面,因为以前养蛇失败了,养它就是观察它的生长情况。
胡志明无论干什么,都要把这四个装着眼镜蛇的木箱子放在身边,研究眼睛蛇的习性。由于对眼镜蛇过于痴迷,忽略了对家人的照顾,2008年3月,妻子离婚而去。
一个月后,胡志明带着伤痛,带着当时只有四岁的女儿到了广东,在一家灯饰厂打工,由于工作卖力,很快就当上了采购经理。他一边打工,一边带着四只装着眼镜蛇的木箱子,研究眼镜蛇。
广东老板:仓库管理员有一天说,这个仓库里面,胡经理带了几条蛇放在那里养,问我给不给养。我问清了情况以后,我就说让他养吧,反正仓库闲也是闲在那里。
这四个装满了毒蛇的木箱子,跟着胡志明度过了7年时间。胡志明在广东中山市打工期间又跑遍了广东所有的蛇类市场,了解行情,到了2010年1月,胡志明觉得时机成熟了。
胡志明:那个时候眼镜蛇多好卖,在广东市场卖130多块钱一斤那个时候。我一条几两的蛇,在那边养半年的话,就要两斤多了,一条蛇就是400多块。当年就是这几个箱子,帮我重新燃起了养蛇的信心,熟悉了它的发病情况,掌握了它的生长速度、生长情况。
胡志明:养蛇是我的事业,是我选择的事业,养蛇那个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听着胡志明讲述当年的故事,车很快就开到了家。
胡志明:爸爸给你买礼物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女儿:这是什么?
胡志明:喜欢吗?高兴吗?爸爸那么长时间不来接你,你生气吗?生气啊?爸爸太忙了。爸爸不忙的时候,就会来接你知道吗。以前跟着我在广东吃了几年的苦,吃了很多苦,想妈妈老是哭,亏欠女儿的太多了应该是。
记者:那爸爸不经常陪你,你会不会怪爸爸?
女儿:不怪,因为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们。
2010年,胡志明辞去了中山的工作,拿着攒下的积蓄和弟弟一起凑了20多万元,回到老家办起了养蛇场,引进了1000条眼镜蛇、1500条大王蛇和200条五步蛇。当年销售额就达到60多万。2011年胡志明再次引进500条水律蛇。
2011年年底,水律蛇快要能卖的时候,胡志明却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遭到了弟弟的强烈反对。他不卖商品蛇,把所有水律蛇都留下来作种。
不卖蛇,缺少资金,有一个人帮他度过了难关。这个人就是胡志明现在的妻子彭正梅。她还没跟胡志明结婚的时候,得知胡志明资金短缺,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妻子:前面借的这些,借了十几万都还了,后面借的,我所有的家当又借了15万,这些钱借出去了,还是背着父母借给他的,意味着我身无分文了。
记者:一旦还不上怎么办?
妻子:一旦还不上,让他嫁给我吧。
果然,2012年,蛇市场出现井喷,胡志明光水律蛇蛇蛋就卖了90多万元,加上其它蛇产品,这一年销售额达到了300万元。
胡志明:那年真的是赚钱了,高兴,我也高兴,我老婆也高兴的要死,辛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费,总算是熬出来了,养蛇我们又看到了希望。
胡志明;这是水律蛇蛋。
记者:它都是这么粘在一起?
胡志明:对,它是粘在一起的,像这样的,粘在一起的都是很健康的,它生下来的时候都是粘在一起。
记者:蛋壳摸着有点像乒乓球的感觉。
胡志明:对,有点硬。像眼镜蛇的蛋就要软一些,像大王蛇的它都要软一些。也有我们的小拇指那么大,也很大个的,它一出来一个礼拜,它就要开始吃了,它就会自己吃东西。
2013年,为了扩大养殖规模,胡志明又发动当地农户一起养蛇,由胡志明负责提供种苗和技术,并统一回收商品蛇。在养蛇中遇到任何问题,胡志明都尽量地帮养殖户解决,而且是随叫随到。
胡志明:它这个蛇不吃东西,还是一个蛇窝搭建,一个蛇窝搭建不合理造成的。
记者:怎么不合理了?
胡志明:像这个大床我们是关大蛇的,他把关大蛇的当成关小苗的了,小蛇还是喜欢钻比较钻这个比较密实的地方,所以它被子搭在这个地方,都躲到这个位置了。你看我们打开来看一下,它只会藏在被子跟床板之间,下面它不会藏,像这个地方太空了。
记者:这个缝隙要小一点。
胡志明:对,它躲在这个地方,它就会感觉非常安全。如果你的环境合适,比较安静的话,它的嗅觉又闻得到气味、闻得到东西,闻得到它吃的东西,它就会来吃东西了。
为了普及养蛇技术,2015年,胡志明办起了培训班,免费对跟着自己一起养蛇的农户进行技术培训,同时还会给想要跟着他养蛇的人进行现场指导。
胡志明:这个五步蛇一定要小心,它很危险的。它那个蛇头是三角形的,你看非常危险,它是热敏感应,它遇到哪里有热的东西,它就来咬人来了。平时我们取毒都有专业的工具,因为这个(是)一个商业秘密的问题,所以我们今天只能徒手抓蛇,所以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而且抓的位置一定要抓得合适。
记者:这要抓什么位置?
胡志明:抓到这个位置。
记者:就是你现在抓的位置?
胡志明:对,就是这个位置。如果你稍微还下来一点,它就会咬到人了,它这个头是会转过来的。你看这个毒牙多长。看看这个蛇毒。
记者:这就能看到了。
胡志明:对对,这就是蛇毒了,看得到了,马上就变颜色了。
记者:这里边是什么?
胡志明:这里面是白酒。
记者:为什么用白酒?
胡志明:这样常温保存就可以了,这样常温保存比较好保存,还有这个酒,我们也是自己喝的,因为我自己也喝蛇毒。
林业高级工程师蒋勇:蛇的全身它都能入药,特别是蛇毒,我们以前叫软黄金。就是说在价钱最高的时候,相当于黄金的价格,当然现在价钱稍微往回回调了,这个东西也是跟市场有关系。
现在,跟着胡志明养蛇的农户达到60多家,2014年,公司加农户年销售额达到了5000多万元。胡志明也成为当地有名的致富带头人。
吉安市林业副局长廖红兵:我觉得胡志明,他首先是一个执着的人。他摸爬滚打,也经历了很多次的挫折和失败,但最终他从挫折失败中总结经验,最后走了出来。把我们吉安的蛇类养殖事业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