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21日,记者前去采访的时候,蔡成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又湿又滑的田里。
记者:你这是在看什么?
蔡凯:这是黄鳝,我们抓黄鳝的叫壕。
记者:它里面怎么会有黄鳝呢?
蔡成:里面放了蚯蚓,它就回来吃。
记者:好高级,没见过。
蔡成:对,这是专业的,升级版的。
记者:能给我看看吗?
蔡成:掉到这里面去了,从这里面出去,那里面出来。
从前生活困难的时候,兄弟俩就靠这个工具,抓黄鳝来维持生计。有时候没钱吃饭,他们也只能用黄鳝来充饥。
蔡成:那时候买一瓶水的钱都没有,矿泉水2块钱都买不起,经常在被子里半夜醒来都很绝望,觉得活在世界上没意义。
蔡凯:也想过要自杀,只是我没跟他说,他没跟我说。
回忆起当年的艰辛,兄弟俩依然十分感慨,那么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怎样用青蛙赢得财富的呢?
蔡成原本是一名时尚造型师,和朋友在湖南省岳阳市开了一家理发店。店里生意红火,可2010年,蔡成却突发奇想要转行去养青蛙。
原来那时候,他的双胞胎哥哥蔡凯在老家农村养殖龙虾,一次,蔡成赔哥哥去市场卖龙虾时发现,当地的青蛙十分紧俏,特别是入秋以后,青蛙进入冬眠,价格更是节节攀升,供不应求,这让他非常兴奋。
蔡成:牛蛙5块钱一斤,青蛙30多,相差6倍,养殖成本都差不多。到下半年,可能40-50一斤都没有,就马上回去想养。现在只要能养出来就能赚钱。
终于找到了赚钱的项目,蔡成说干就干,他到林业部门办理了《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和《产品经营许可证》等相关证件。拿出多年打工攒下的十万元积蓄,又说服哥哥一起投资,在老家道仁矶镇柳田村建起了一个占地20亩的青蛙养殖基地。然而,那时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养青蛙的决定却把兄弟俩逼入了绝境。
记者:啊!飞来一只鸟。
就记者前去采访的时候,蔡成的蛙池里突然飞来了一直白鹭。这只白鹭相当狡猾,一转眼就不见了。
据蔡成兄弟俩介绍,蛙池里经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动物。它们都是专程来吃青蛙的。
记者:哎呀,挂树上了。
蔡凯:它已经没有力气了。
从前没有围网,蔡成一天能抓到二十多只这样的白鹭,它们是青蛙的天敌,3天不到就能把上万只青蛙吃得精光。
蔡成:几十万只,一天就吃完了,吃幼蛙一次性能吃40个。我们去惊动它,因为吃太多了,它就吐出来再起飞。
蔡成:幼蛙我们数了一下,最多是36个。现在要起飞了。
记者:你让它飞?
刚开始养殖的时候,这些鸟不知道吃了蔡成多少青蛙,然而,威胁青蛙生存的却远不止鸟类这么简单。
2015年9月21日,晚上8点,夜幕降临,蔡成又开始了新的工作。
记者: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巡逻?
蔡成:对。
为了养好青蛙,蔡成干脆搬到蛙场居住,他在蛙池周围装了很多这样的夹子,专门用来捕捉黄鼠狼等猎物。
蔡成:看,这是黄鼠狼脚印。
虽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但窃贼还是络绎不绝。走着走着,蔡成又在前面发现了一只偷吃青蛙的鸟。
记者:哇,蓝色的。
蔡成:被网在里面了飞不出来了,它也吃青蛙,一看就是水鸟。
记者:你一晚上收了多少这些东西?
蔡成:看运气,天敌很厉害的。天敌要防范。
这些看似美丽的小鸟,不断威胁着蔡成的青蛙。就算有天网庇护,还是防不胜防。
巡视完蛙池场,我们正要打道回府,可谁知这时候,危险却突然降临。
草丛里突然出现一只蛇,看样子已经被夹了很久。
蔡成:今天还比较幸运,夹着这么大一条。
记者:它不会动,死掉了吗?它动了,要咬你。
蔡成:这个不是毒蛇,有攻击性。他想爬进去。
记者:好吓人,呆会儿咬你,你把它放了吧。
自然界里,很多动物都要对青蛙下手,为了保护这些小可怜,蔡成伤透了脑筋。然而,刚开始养蛙的前2年,他的青蛙还是惨遭天敌灭绝。
青蛙一般是在3月份左右产卵,公蛙通过叫声来吸引母蛙,也就只有公蛙才有这样的鸣囊。
蔡成:公蛙吸引母蛙过去。
记者:好像泡泡糖诶,我摸他会痛吗?
蔡成:不会痛。
3月份,青蛙开始活动,周围的天敌也在蠢蠢欲动。
在这片蛙池里,有着大大小小的洞穴,有的洞里藏着青蛙,有的洞里也藏着青蛙的天敌。
蔡凯:这是一个龙虾洞。
记者:哎呀,还真有。
蛙池里杂草丛生,各式各样的动物都有可能在这里聚居。排水时不小心留下的龙虾卵就有可能毁了一池子青蛙。
记者:龙虾这么小,能吃这么大一只青蛙吗?
蔡凯:他慢慢吃。
记者:就要死了吗?跑掉了,好险。
青蛙被夹的惨状把记者吓得够呛,但自然法则就是如此残酷,看着辛苦养出来的青蛙被这样糟蹋了,蔡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在布满了捕鼠夹和天网的情况下,蛙池里还是出现了这么多天敌。2011年,刚开始养蛙的时候,蔡成不知道要设置围栏,青蛙一孵化上岸就被吃得精光。
2012年,防范好了天敌,谁知又因为食物供应不足,蚯蚓、蝇蛆不够吃,只能看青蛙活活饿死。
连续3年都没成功,兄弟俩背上了十几万元外债。渐渐地,他们成了村子里的人人笑话的败家子双胞胎,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
村民刘功成:两个是败家子,不想打工,想吃清高一点的饭,尤其是那个弟弟,蔡成,相当老板,这下当得好,赔本了。把家里的钱亏光了,老爸出去打工,老妈在家里疯疯癫癫的。
明知养不成功,还要执迷不悟,大伙儿都觉得这对双胞胎算是没救了。父母走到哪里都要受人奚落,年近60的父亲也被逼得只能孤身一人去外地打工。
为了养青蛙,哥哥蔡凯每天都要亲自去挑猪粪来养蝇蛆。猪粪又臭又脏,叮满了苍蝇,蔡凯走到哪里,大家都不愿靠近。看到哥哥被人嫌弃,蔡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而,2013年6月的一天,蔡成却突然变得非常奇怪,他神秘地告诉哥哥自己马上就能赚钱了,随后竟然跑到地里去种起了辣椒、白菜,难道青蛙还要吃辣椒吗?这让大家都觉得非常奇怪。
哥哥:种的白菜、辣椒、丝瓜。每天都在种辣椒、除草,青蛙养不成功你又想转行,那不是真的有神经病吗?他说白菜可以喂蝌蚪。
原来,蔡成是摸索出了一套有关青蛙的养殖方法。就在记者前去采访的时候,蔡成把一坨棉花拴在绳子上,说要带我们去做一个关于青蛙吃食的实验。
拿一坨小小的棉花就想吊到青蛙?这也太小瞧别人的智商了吧。那么,青蛙它究竟会不会上钩呢?
记者:我吊啦,它会吃吗?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青蛙准备上钩了。
还有人直接就钓了一只大青蛙。
记者:你这只怎么这么大?
钓青蛙是蔡成从小最熟悉的游戏,这个游戏让他从前一直误以为,青蛙只能看见动的东西。然而,通过3年养殖,蔡成发现,其实静止不动的东西青蛙也能看见。
2013年,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蛙池里出现了大青蛙吃小青蛙的现象。情急之下,哥哥干脆把喂蝌蚪的饲料往青蛙身上这么一撒,没想到青蛙出乎意料地吃起了饲料。
如果青蛙能吃饲料,兄弟俩就不用再为找不到足够的蝇蛆而担心,也就解决了养殖过程中一个很大的难题。通过上网自学,蔡成开始尝试在蝇蛆里和入饲料,对青蛙进行驯养。并在蛙池旁边种植蔬菜,改善青蛙的生长环境,而种辣椒则是为了引虫给青蛙吃食。
杨道德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教授:青蛙在自然界吃活动的,人工养殖把饲料和蝇蛆和到一起。慢慢适应了口感,多代驯化后更容易吃饲料。
2014年,蔡成的青蛙养殖成功,兄弟俩成立合作社,把青蛙卖给当地农家乐,一年销售额就达到了300多万。2015年,他们又开始尝试,把青蛙销售推迟一个月,错峰上市,以获得更高的利润。
湖南省岳阳市云溪区农业局局长李际红:青蛙的消费市场有局限,要弄清市场,谨慎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