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正金左在查看种猪情况。
种地还债
种4年地还掉18万,但年纪也越来越大,种不动了怎么办……
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两名年届花甲的农村老人如何偿还40多万元巨款?没有技术不能出门打工,又不会做生意,两位老人盘算了半天,决定只有靠老本行种地来还债。
清顺村靠近公路,全村2300人,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村民外出打工,庄稼抛荒严重。老邹将这些闲置土地收拢过来,2008年种了20亩地,几乎是以前种的六倍。老邹计划上半年种地,下半年养鸭。
老邹说:“当时自己和老伴确实累遭了。”到稻谷收割时,两人将电灯拉到地里,经常忙到凌晨两三点,有时候太累,就会直接倒在稻草上睡去。第一年,老邹20亩地收回稻谷2万多斤。其中一半卖掉得钱一万元,其余全被老邹用于喂鸭子。7月初,老邹买回两千只小鸭子,然后当起放鸭王。为了防止鸭子被偷,老伴黎华美夜里一直住在鸭棚里。3个月后,近2000只鸭子出栏,卖掉换钱2万多元,全部用于还债。
一年还掉3万元债务,老邹夫妇决定乘胜追击:2009年,两人种地50亩;到2010年,更是达到70亩,成了当地名副其实的种粮大户。
老邹说,自己能将这么多地种下来,全靠大家帮忙。种地需要大量种子化肥农药,老邹找到当地的袁驿镇西山优质粮股份合作社,获得免费供应3年,节省了一万多元成本。
老邹替子还债的精神也感动了许多人。每年,村里都有10多名村民为其出工10多天,老邹只管饭,不付工钱。
与此同时,老邹的粮食和鸭子的价格也比市价普遍高两毛钱,即使如此依然抢手,远至四川大竹的收购商都主动开车上门收购。对此,老邹很清醒:“他们在乎的不是我的粮食和鸭子有多好,而是因为我替子还债的诚信,让他们同情。”
到2011年,老邹算了算,种地4年,居然还掉债务18万,但还差24万。
这时,老邹又开始发愁,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病痛越来越多,不可能再种这么多地,债怎么还呢?就在这时,一个机遇出现了。
为办种猪场,老邹决定再向乡亲们借钱,这次,是100万……
再借新债
2010年底,梁平县农委统计全县种粮大户,意外地知晓了老邹的事迹,于是,老邹的事迹开始在全县传开。
第二年,老邹获评“感动梁平十大新闻人物”,同时县政府奖励2万元现金。那半年内,老邹还收到近5000元捐款,让他欣喜又感动。
梁平县兽防站站长王广德当时正好驻清顺村,看见老邹种粮食辛苦,决定帮老邹物色其他增收项目。
当时,县里规划在清顺村建设一个良种猪规范集中供精中心,政府补助100万,但必须先建后补。当地多个养猪大户一算账,光是圈舍建设和设备购买就要上百万,加上购买种猪近50万,且市场前景不明,许多养猪大户都不愿担风险,犹豫不决。
王广德看到了市场前景,他劝说老邹:“如果你建好了种猪场,以后这一片区上万头种猪的配种就可以全部承包下来,市场非常大。”
老邹此时手头根本没有资金,但专家说有前途,老邹决定赌一赌。
没钱,那就借。老邹找到县领导,从县财政借到40万元,然后自己东拼西凑4万元,从荣昌购回52头种猪。修圈舍需要一百万,老邹决定从乡亲们手中借。
听说老邹要办种猪场,大家都慷慨解囊,就连以前还了钱的债主们也翻倍借钱。同村村民刘大华当年借给老邹的儿子1.5万,2009年老邹还清,这时,他又借了3万给老邹修圈舍。刘大华说:“按常理,我这1.5万可能收不回来,但邹老大辛苦几年,替儿子还了,我们还是很感动。他修圈舍,我们肯定要支持。”
短短一个月,老邹借到了70万,能借到这么大笔数目,让他都感到意外。圈舍开始修建,借款全部用完,依然不够,老邹不得不拖欠了施工方16万元施工费,对方居然没有怨言地修好,直到一年后才收款。
猪场如今年收入近300万,纯收入50万,明年就能把债还清……
身家百万
如今,老邹的正金良种猪养殖场已经初具规模,面积超过1400平方米,总投入近150万,包括6个大型圈舍,种猪一共近120头。今年出栏生猪140多头,再加上每年要卖3000份种猪精液,全年收入近300万,每年纯收入50万元。正金种猪场的种猪精液每份卖10元,卖一份国家还补助10元。而以前,周边乡镇牵着种猪上门配种价格高达50元。
此外,老邹还聘请了10名当地村民当销售员,每年可以收入上万元,解决了部分村民的就业问题。当初曾经帮助过种庄稼、借钱修圈舍的乡亲带猪来配种,老邹更是坚决不收钱。
老邹算了算,目前儿子的欠账还有16万,自己借款还有14万,到了明年,欠款就可以全部结清。对于这个结果,老邹也连称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快。
前天下午,在梁平中学读书的12岁孙子拿来作业本让爷爷签字,看到孙子虽然考了高分,他依然在上面写上“尚需努力”。老邹说,大儿子走了的这几年,孙子一直非常懂事,学习一直名列前茅。今年五一,重新恢复联系的儿媳还将孙子接到打工地杭州玩了几天,家庭的和睦正在恢复。
老邹说,本月,他就将从村支书位置上退休。当初,如果他没有做出替子还债的决定,也就没有今天的一切,“对人来说,诚实守信确实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