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陆登发:我们三五千只鸡先起步,他一上来一万多只,在我们农村讲比较吓人,因为活的东西不稳定。
然而,陈功亮养鸡闹笑话的事这才刚刚开始,陈功亮的父亲在70年代养过鸡,虽然对养殖数量有意见,但还是支持儿子干这行,就拿出自己几十年来赚的二十多万元积蓄,为了省钱买鸡苗,养殖场里的一钉一铆都是父子俩打造的。
陈功亮:你看这么大一片电焊工。
记者:全你们两个打造的?这个东西你们以前会吗?
陈功亮:不会,他也不会,我也不会,买个这个东西我们就会干了。
父亲:水、电、瓦工、木工,育雏室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俩干的。
记者:那你们当时没想请个人一起干吗?
父亲:当时没钱。
陈功亮:就能省的地方我们就尽量省,毕竟自己回来创业没多少钱,就是因为没钱所以才要想办法挣钱。
养殖场里的活父子俩很快就上手学会了,但有一件事,却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陈功亮犯了难,为了让记者看得清楚,陈功亮说他要先抓只鸡。
陈功亮:找到一个没有断嘴的,漏网之鱼,漏掉的一个,如果是母鸡的话,没有断嘴的话,鸡蛋放在前面,你看,这种尖尖的,如果它用力一凿,可能会破,有一个小眼,有个小眼就没用了。
原来,为了让小鸡在长大后容易进食,不啄破鸡蛋,在刚出生15-20天就要用电烙铁断喙,当初陈功亮说什么都下不了手。
陈功亮:第一次养鸡,回来好多小鸡仔,感觉特别喜欢,突然说你要给它断鸡嘴,怎么断,拿这个电烙铁烙它,不忍心,烙铁烙铁,跟烙自己手上差不多,去人家鸡场考察的时候也没看到,也没人说。
直到现在,只要是断喙的事,陈功亮基本都找别人帮忙弄。
陈功亮:把这个上长下短,烙完之后变成上短下长。
然而,陈功亮不知道,断喙的事情才是养鸡环节中最最简单地一步,更难的考验还在后边,为了学习养鸡,陈功亮四处考察,研究养殖技术,还住在鸡舍里观察,快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陈功亮:那时候身上特别臭,包括我老婆都嫌弃,很臭的。还担心朋友以后会不会叫你,但是相反,朋友还每次都会叫我。
渐渐地,陈功亮开始对养鸡卖鸡蛋越来越感兴趣,全家人也把家也搬到了养鸡场,陈功亮总爱说,别人的梦想可能是被早上打鸣的一只鸡叫醒的,而他自己是被3万多只鸡唤醒的,每天早晨6点和下午6点,是陈功亮收鸡蛋的时间,一捡起鸡蛋他就特别兴奋。
记者:这一筐能有多少个啊?
陈功亮:我特地凑了300个过来。
记者:我看你干得挺起劲的。
陈功亮:捡蛋就是捡钱。
全程机械化喂料,吃的是五谷杂粮,看似普通的鸡蛋,到底有什么玄机,陈功亮能让价格翻倍,卖到8、9角钱一个呢?陈功亮说秘密就藏在这个杯子里。
陈功亮:这个就是我们刚才从公鸡体内采集到的精液,我们需要通过吸管,然后输送到母鸡的体内,而这个精液你抓在手里要保证一定的温度,一定要这样抓,必须在20分钟之内用完,过了20分钟存活率就不高了。
原来,鸡蛋之所以卖得贵就是每只鸡每六天要人工受精一次,普通的食用鸡蛋不能孵出小鸡,但人工受精的就可以。
陈功亮:必须人工授精,如果自然受精的话存活率不高,不高的话可能这批鸡蛋都没有人要。
陈功亮2012年有一万多只鸡,每天孵出的鸡蛋也有一万多枚,除了做到人工授精,要达到收购标准,每个蛋的重量和外形都要经过严格筛选。
陈功亮:低于50g不能用,上限是不能大于65g,对于要求比较严的话,他出的价格会高一点,比如人工受精,你鸡蛋里的成分达到他的要求,如果达不到要求,是不能按照那个品种出去卖的,当做普通鸡蛋去卖。
记者:价格能差多少?
陈功亮:差五角钱左右,基本差一个蛋。
那么,陈功亮这种再次受精的鸡蛋到底能卖到哪里呢?
陈功亮:这种白色鸡蛋我们是不愁销路的。
记者:像这种大鸡蛋卖到哪里?
陈功亮:像农学院,制药厂,它是提取里面的蛋清做育苗,具体怎么做我是不清楚,所以它的利润和销路是我最终决定养这个品种鸡的重要原因。
2013年,一年时间,陈功亮靠着卖鸡蛋赚了三四十万元,还结婚成家,用赚了的钱,他直接把规模扩大到两万多只,父亲担心陈功亮步子迈得太大会栽跟头。让陈功亮没想到的是,父亲的担心很快应验了。
2013年11月的一个晚上,因为病毒感染,5000多只鸡相继死亡,接下来的五天时间,剩下的两万多只鸡也全部死光。
陈功亮:那批鸡就发生了一个爆发性的鸡瘟,2万多只鸡就全没了,三五天的时间,当时发生的时候就意味着塌了天,倾家荡产了,啥也没有了。
父亲:刚刚稍微走的顺一点,就来了这个突然袭击的打击,我们总共大概损失了一百多万元,我们一家几天都几乎没睡觉。
从大学毕业后做生意失败到养鸡赔钱,几年时间陈功亮什么都没赚到,还欠了一屁股债。一次次的打击,让他很是无奈,一向坚强的他也不知道怎么熬下去了。
陈功亮:那件事情就是让我承担了不该承担的东西,给自己很大的一个转折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不一样,以前没有过的责任感,没有过的压力,很多东西以前没有过的,都堆到一个人身上。
吴勇:开始创业到如今,在他的创业生涯当中这应该是摔得最狠的一次,也对他的打击最大。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给他借钱的朋友和家人都联系不到杨功亮,电话也打不通。
吴勇:联系不上了,整个人消失了,过了几天他家里人也很着急,我们这边朋友也特别着急,尽我们自己能力出去寻找,怕他做出一些傻事。
顾安军:特地上门来找过他,也没找到,打他电话基本都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陈功亮当时去了哪里。正在记者9月份去采访的时候,陈功亮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地方,消失的那段时间,他走遍了周边县市的各种特种鸡养殖场,因为有一个更大的财富计划在他脑海中呈现。
陈功亮:像这种冠长的是公还是母?
养殖户:像这种,他可以在不紧张的情况下它会拉下来的,然后还有一种区分方法就是看它的下冠。这种是公的,冠长的。
陈功亮:像这个形状就是公的。
养殖户:还有一种说法是开屏的都是公鸡,不开屏的它都是母鸡。
陈功亮:我看它紧张的时候也不开屏,对,开屏了。
然而,每到一个地方,陈功亮最主要的目的,除了要看鸡怎么样,好不好养,还要看不同品种的鸡蛋。
陈功亮:这个鸡蛋真贵的,这种鸡蛋和普通鸡蛋差不多。
养殖户:从个头来看差不多,现在的市场价格是8元钱一个。
陈功亮:一只母鸡多少天生一个?
养殖户:两天一个。
像这样一个火鸡蛋的价格是8元钱,和鸡蛋有着天壤之别,2013年消失的陈功亮就四处考察,一直琢磨一件事情。
陈功亮:我的想法就是在我的养殖场里面也引进这种特种鸡。
想丰富种类,增加特种鸡,可当时赔光了的陈功亮,想要从头开始,钱从哪里来呢?消失了将近半个月后,2014年初,陈功亮回到了老家,主动给朋友们打了一圈电话,约大家出来吃饭。
所有人都知道陈功亮赔钱了的情况,以为他要借钱,可直到吃完饭喝完酒,陈功亮却什么都没说。
吴勇:我们觉得很反常,不知道他这个人怎么了,为什么不提,应该按照以前的惯例的话,他有需要的话就直接跟我们开口,也不会说磨磨唧唧的,很直接,很爽快。这次他反而不说,我们那时候还有点担心,是不是他真的被击垮了,可能放弃了。
然而,饭桌上发生的一切,被同学顾安军看在眼里,几个人散场后,半夜12点,顾安军又带了两瓶酒特意去了趟陈功亮的家。
顾安军:肯定是缺这个钱,他都没有说我们都很意外,但是说实话心里都有数,每个人都在掂量这个事情,但最后饭吃完了,我私下找他问了一下,他也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顾安军知道陈功亮不好意思开口,就把自己的银行卡直接递到陈功亮手里。
陈功亮:十一万七千四百多,挺感动的,就身边还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存在。
老婆丁美玲:重要,非常重要,我们就是靠这笔钱然后再次起步的,没有这笔钱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有了朋友的资助和舅舅借的20万元,陈功亮想东山再起,可是,这时最支持他的父亲和他闹起了矛盾,说什么也不想让他养鸡了。
陈功亮的父亲:再这样搞下去的话,我们后半辈子还要生活呢,我说你就别干了。
养鸡场出现鸡瘟后必须要停止半年时间,陈功亮看父亲反对,也不想浪费半年多的时间,索性就带着父亲去考察养羊,其实父亲并不知道陈功亮心里打的算盘。
陈功亮:我带他去看了一圈,我最早想养羊,是想说就骗他,我不养鸡了,我养羊,他觉得养羊比养鸡可靠多了,然后也就同意了。
记者:为什么要骗他?
陈功亮:又养鸡又养羊他绝对不同意,而且他本来在养殖方面已经对我不抱任何希望了,最好不要养了,几乎是极力反对的那种(态度),连混带骗吧。
陈功亮父亲:我劝他不要搞,他劝我们要搞,他和我们做工作,他说爸妈我既然搞了,我如果说不做下去,在同学亲戚朋友面前,人家都不相信我陈功亮了。
陈功亮带着父亲,从附近的村庄收了七八十头羊,他也想通过养羊来降低养鸡的风险,缓解经济的压力。
2014年5月,陈功亮说服父亲,又买回了20000多只鸡苗,吸取了过去的经验,养鸡养羊双管齐下。如今,陈功亮当初那个引进火鸡、珍珠鸡等特种鸡的想法也开始实行,预计今年养殖场的销售额能突破四百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