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工具变迁见证新中国60年岁月
60年前,1人种5亩田,一年到头不得闲;如今,1人种10亩田,还有半年可赚非农钱
我叫雷年江,住在光泽县寨里镇桥湾村畲寨白石。我家上有87岁的老妈,下有5岁的孙女,四代同堂。
再过半个月,就是新中国60华诞,再过3个月也是我的60岁生日。一个甲子转瞬而过,往回一看,这变化实在太大了。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种田人,不说吃穿住行,咱就说说种田工具的变化。
爸爸当家时——人耕田
我老爸叫雷隆谷,虽然已去世20多年,但我还记得他一辈子耕地的艰难。
过去,畲寨里的人大多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的穷人,养家糊口全靠卖力气,给有山有田的人家干农活。解放前,我爸爸也租地主的田种,但交了田租后,就喂不饱我们兄弟姐妹6人,哪有钱买耕牛?所以,一年庄稼种下来,“两犁”、“两耙”本来靠牛拉的活只好人来做。牛做叫犁田、耙田,人做叫“扛田”。“扛田”就是由两人各套一个三角套,拉着插入地里的犁,再由一人在后推着犁把,三人前后发力拉着犁耕地。人干牛的活,多苦多累,没亲自干过的人想象不出。老爸肩胸磨出了血,腰板勒出了茧,一天下来才犁1亩地。
后来解放了,畲族人也分了田、分了山。可白石村清一色的佃户、雇农,没一户人有耕牛。当时,政府不可能拿外村的耕牛分给没耕牛的村,所以,种田还得靠人拉犁、拉耙。虽然继续着艰苦,但心情完全不一样,因为那是给自家种田。
那时,耕牛对种田人来说,简直跟祖宗一样重要。山外有耕牛的人,四月初八要给牛过生日,煮好吃的喂牛。春耕时,耕牛头次下田那天的“起春”要放鞭炮。社日、春分是耕牛的“公休日”,农事再忙,这两天也要让牛休息。
我当家时——牛耕田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靠着集体的力量,板车路开到了白石。大家用板车拉毛竹、木头出山卖钱,然后买牛来耕田。
牛是集体的,但由私人养。养牛户一年每头牛记600个工分,还给50公斤饲料粮,加上还有“谁养谁用”制度,有牛养的家庭既光荣又实惠。我家也分养了一头耕牛,由于从小就盼望有头牛,一家人就把牛当家庭成员来看待。除了春夏秋三季找有草的地方放牧外,冬季还翻山越岭去割青茅回来给牛吃。夏季蚊子多,我还专门割来驱蚊草放在牛栏的周围。可是,要用牛还轮不上我,因为上有爸爸,还有两个哥哥。
1978年,农村实行包产到户,我那年刚结婚成家,又因我家那头母牛头年生了仔,所以就将小牛分给了我。我当家了,小牛也当家了。我向信用社借了钱,请师傅做了犁,打了耙,编了箩筐等农具,学会了用牛犁田、抄田、溶田、耙田,还向老农和兽医师傅学会了用牛的技巧和养牛的技术。
白石这地方都是山垄田和梯田,“眉毛丘、斗笠丘、蛤蟆一跳过三丘”,耕地效率低。用牛“老把式”(老手)耕地一天最多犁1亩地,我也能达到这水平。记得在唯一的一次全组养牛和用牛评比会上,我还被评为“用牛好把式”。
儿子当家时——机耕田
前些年,我中风瘫倒在床,老的不行了,只好小的挑重担。那年,我儿子雷仁福才三十出头,就当起了家。
轮到我儿子当家时,党的惠农政策更好更多了。种田人不用交公粮、税、费,还有种粮直补,购农机也有补助。托惠民政策的福,我儿子买了拖拉机、碾米机。我也因有“新农合”报销,吃了几年的药,从卧病在床到可以扶墙行走,现在也能借助拐杖帮儿子干些轻活,比如看看牛。因为我家有一半的田都是“眉毛丘”、“斗笠丘”,拖拉机施展不开,还得靠耕牛。另一半如今有了机械化,“两犁”、“两耙”只要灌满水,机耕两次就可插秧了。全家10亩田,一半牛耕,一半机耕,机耕5亩田只需1天时间,耕完自家田,我儿子还可给村上其他人耕,1亩125元,1天可赚600多元机耕费。
如今,种田人真是太舒服了,犁耙用机器,中耕除草用除草剂,收割也可用收割机,不要打谷桶,不要用禾耙。就连扁担、箩筐很多地方都不用了,因为运肥下田,运粮回家,只需用编织袋灌好包,捆到摩托车上,脚一踩油门,就可连人带粮运到家、连人带肥运下田。
自古以来,耕牛就是农民的重要生产工具,过去“耕地不用牛”曾被庄稼人斥为“梦话”,现在变成活生生的现实。
60年前,1人种5亩田,“一年到头不得闲”,如今,1人种10亩田,“还有半年可赚非农钱”。